“哦?”
燕琉璃闻言挑眉,水砂原也被这一句话挑起了几分兴趣,看向说话的风白阳。
风白阳与白尘相视一笑,对白尘颔首示意,这才继续说道,“紫炎与琉璃十分熟稔我早就知道。自那时起,我便一直心中存有一个疑惑,直至此次御陛下又因着水芜天师之事直接修书jiāo予陛下,我放才知御寰前任帝王原来与尚水新帝亦是jiāo往深厚。”
说至此,风白阳稍稍停顿片刻,看了一眼在场几人,见水砂原、水摩亮正听得仔细,燕琉璃同样翘着嘴角看着他,于是继续说道,“由此,我终于将心中疑惑说出——虽说邻邦结盟是为一劳永逸的好法子,但许多机密之事紫炎也不曾回避他国重臣、甚至是帝王本身,这是否有些太冒险了呢?”
“呵呵。”
燕琉璃此时突然轻笑出声,点点头煞有介事说道,“可不正是?紫炎行事作风实在不像皇族子弟,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呢。有时我真的怀疑,不知哪天紫炎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清点银两。”
一句玩笑话稍稍缓解了室内紧张气氛,便连一脸严肃的麟眼中也是闪过一丝笑意——虽然与三殿下接触不多,但关于这点,他也有着同样感受。
即便当时三殿下是以影卫“幽”的身份出现,但到底也是地位尊崇的龙子。然而三殿下却从未因此而做出高人一等姿态,反而事事亲力亲为,甚至比旁人更加仔细周到,全无半点架子。
若是御紫炎知道了麟的这一番想法,他一定会说,自己待人接物如此平易近人,除了xingqíng使然之外,还因其有着前世几十年平凡经历。
而御紫炎不知的却是,正是他的这一份平凡,在高高在上的这一群人之中却成了最不平凡的一个。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一份平凡真实,令原本不可能达成的五国平衡成为了可能。
燕琉璃玩笑之后,风白阳继续说道,“呵呵。琉璃虽然说紫炎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但我却以为他是‘大智若愚’。”
“哦?这话怎么讲呢?”
燕琉璃顺着风白阳之言问道。
风白阳点头继续回忆起当时谈话,“当时我问题一出,紫炎微微一笑说道,‘白阳所虑自然是有道理。然而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有我们首先以诚相待,对方才有可能真心相信我们。无论是琉璃、陵王,抑或尚水的水氏叔侄,他们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万人之上?
他们几人心中皆是有如明镜,也固然免不了对人诸多猜忌、喜欢凡事平衡利弊。不过,这样高高在上之人,往往更加不自胜寒,需要一两个知心人以诚相待。而我,便是想要充当那知心之人。
当然,这么说未免也有些理想化,也不得不承认,形成如今这种‘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和平局势亦是适逢天时、地利、人和,几国掌权之人皆是些明辨利弊得失的俊杰,并且当今天下形势,确是‘和’胜于‘战’。
或许百年之后,江山易主,掌权人不再抱着如此想法;抑或局势有变,因为某种原因再也无法维持各国微妙平衡,到时候,便是紫炎,也不会一味追求不切实际理想,不顾形势坚持主张和平而忽略了本国或是自身利益。到时候,或许紫炎也会义无反顾投入争夺漩涡也未可知呢’。”
“——”
水氏叔侄听到风白阳这一番话,一时之间沉默无言。
许久,水砂原才叹了一句,“几年前与三殿下仅有一面之缘,却是错过了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啊。”
燕琉璃则是眼中闪烁着熠熠光彩拍手说道,“我以为自己已是十分通透了,也以为自己已是很了解紫炎了。没想到,他竟还有着这般不凡的胸襟。真真是有让我刮目相看了!”
水摩亮在一旁反复咀嚼御紫炎这一番话,也是深有感触,“好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不居功、不自傲,识人有道,待人有德。‘审时度势’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或许也不难,但是能将其做到这般高度之上,实在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这位三殿下,没有登上大宝实在是可惜、可惜啊!”
“呵呵。能让摩儿这般赞叹的还是头一遭。若是三殿下登上大宝,摩儿是否会对这龙椅多一些留恋呢?”
水砂原笑着说道。
水摩亮点头毫不隐瞒说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此乃人生两大快事。若是居中的御寰能有这样一位君主,我也乐于与他一起成就这‘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和平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