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样淡淡平静的日子,便是如此平凡普通的场景,却令御紫炎不禁轻笑出声,满心满眼全是温柔与暖意。
第三二九章 瑛暝jiāo谈
“呵呵。”
忽然,御紫炎笑出声来,原来幻瑛因为责怪将暝不认真听他讲话,纵身跃起,此时整个人正挂在将暝手臂之上,双腿架空胡乱踢腾着,怒目圆睁直瞪着他的“主子”,口中还叫嚷着,“将暝!不准再看书啦!听我说话!”
谁知下一刻,将暝冷漠一瞥,便令幻瑛的吵闹立时停止、御紫炎的笑意也僵在了唇边。
“幻瑛,下去。”
冷酷如冰的声音,唤着幻瑛之名,便意味着身为主人的命令。虽然并没有认真动怒,然而这一句话已是显出将暝的淡淡不耐。
少年模样的幻瑛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将暝没有温度的双眸,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十分委屈的由将暝手臂上跳了下来,却仍然不肯离去,故而就这么站在将暝身边,低着头蹭着鞋子,口中嘟嘟囔囔念叨着,“哼,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唤我名讳。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告诉你我的名字,也省得被你命令时一点儿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才想出的名字,好不容易才写好的牌匾,你却一点儿都不高兴……”
起初幻瑛还是小声嘟囔,将暝也不理会他,继续看书。然而渐渐地,幻瑛声音愈来愈大,吐字却是愈来愈不清楚,到了最后,几乎成了毫无意义的大声哼唱,专为搅扰将暝读书、引起他的注意。
终于,将暝如了幻瑛所愿合上手中书册,转头无声看着径自摇头晃脑的小小少年。
“为何是我?”
将暝突然说出的问话使得幻瑛猛的抬起头来。
御紫炎在一旁看得清楚明白,那闪烁着光芒的紫瞳中哪里还有半点委屈与不满,根本就是满满的欢喜与开怀,“什么为何是你?”
幻瑛反问道。
将暝微微叹出一口气,大概也是看出自己此时是无法安静看书了,因而gān脆放下手中书册,看向面前少年,“九天幻狐乃是天生地养的灵物,骄傲更胜过寻常要修,甚至是一般圣shòu、堪比神shòu。为何你却一定坚持认我为主,为何几次三番想要亲近与我?”
将暝的问话使得幻瑛微微一愣,也令得御紫炎挑眉,“原来幻瑛的有意亲近,将暝并非一无所知。”
御天行闻言说道,“将暝感qíng淡薄,却并非不懂人qíng世故。幻瑛如此直白示好,将暝又如何会不知?”
御紫炎侧首看向身旁男人,一双紫瞳中光彩闪烁不定说道,“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回应却是另一回事。将暝可以教导幻瑛习字做人,可以放任他肆意妄为,却仍旧与幻瑛维持这般若即若离距离。岂知,这般距离,最是熬人──”
说着,御紫炎微微垂下眼眸,掩下心中些微凌乱思绪。
其实他早已感觉到,即便幻瑛欢笑雀跃缠着将暝吵闹时,即便幻瑛我行我素、自说自话时,在那欢快温馨背后,偏偏还隐含着一丝淡淡的孤单与落寞。
幻瑛是任xing、是顽劣,却依旧有着自己的感qíng与知觉。
正如将暝所说,幻瑛是九天幻狐,是骄傲的灵shòu,但正因其骄傲,所以分外孤单。
即便是喜欢独居生活的野shòu,至少它们在这世上还有许多同类。
然而对于幻瑛而言,芸芸众生之中,或许就只有他这么一只九天幻狐。无根无蒂、落叶浮萍,至少还有huáng土绿水可以依凭,而他幻瑛,一旦到了生命终结,便只能化作一团混沌灵气,重归虚无。
于是他只有继续修炼,修炼飞升,直至成神。但即变成了神,不必再担心化归虚无又有何用?到头来若还只是独自一个,即便沧海桑田,于他却只是一个“改变”,即使过了亿万年,仍旧是独自一个。
试问生xing如此跳脱的他又如何会不寂寞、不孤单?
将暝为幻瑛为何是他?
这个问题幻瑛尚未作答。然而御紫炎却是忽的想起曾在一本书上看过关于láng的描述──“lángxing率直,敢爱敢恨,从来不喜拐弯抹角,只记得若恨了,便咬一口,若爱了,从一而终。”
他还记得,书上说只有失去伴侣的孤láng,才会发出如此悲怆的叫声,那是láng的哭声,震天动地。御紫炎记得,那时,夜禹桥看到这一句时,他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