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早知对方不是自己可以企及的,却依然难以放弃。并非对方多么高不可攀,只因一直在旁边看着元澈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元大人对于陛下的qíng意,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
思及此,月莲美丽的瞳眸中愈发染上几抹落寞颜色。
元澈见状对月莲心中所思所想大约也猜出了几分,心中暗自懊恼自己为何偏偏一时鬼迷心窍对这个丫头讲起自己心事。
明知月莲是个好姑娘,十几年任劳任怨侍奉神志不清的莲妃娘娘。即便如今小岚登基贵为一国帝王,她也从未因此而邀功请赏、作威作福,更加没有为了一己之私在莲妃娘娘、实际上的太后娘娘面前搬弄是非、多嘴多舌。
对于这样一个深明大义的姑娘,若在平时元澈断不会故意说起这些来惹月莲伤心——虽然元澈自认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却也不会随意玩弄人心。
有些抱歉的看向月莲,元澈以为对方已是不愿继续这一话题,谁料面前女子竟再次开口说道,“其实大人又何苦将对陛下的qíng意深埋心底这许多年?莫非大人认为,以大人与陛下的jiāoqíng,还比不过当年陛下与三殿下的jiāoqíng?”
“这——”
突如其来的一席话倒是将元澈问住,甚至令他忘记了自己方才还在想着不再与月莲谈论此事。
愣怔片刻,元澈忽地笑道,“是啊。当初我省醒自己心意之时,总是瞻前顾后生怕吓到了小岚。谁知小岚自己却是开了窍对三殿下动了qíng。而我也就告诉自己,只要是小岚的心愿,我就会帮他完成。却从未想过,若是勉力一争,以我与小岚之间多少年的qíng谊,未必会输给那位对人对事敬而远之的三殿下。”
说到这里,元澈对月莲倒是刮目相看 这个丫头,倒是比自己还要坚qiáng豁达许多!相比之下,倒是他太过软弱狭隘了。
想通这一关节,元澈忽的觉得心中不郁散去了许多,对月莲态度自是又随和了几分,点头说道,“过去我总以为对待qíng爱之事,自己已是看得颇为通透,今日经月莲一言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在故作姿态,依凭着各种各样借口,将自己摆在安全之处,而不肯努力争取。
这般选择,纵使列出种种缘由,但归根结底其实皆因自己信心不足,担心被小岚拒绝而已。”
月莲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清秀的面容似是染上几分朦胧愁绪,却又好似驱散了几分郁结。便是如此矛盾的气氛衬着月莲安静气质,显得愈发楚楚动人。
美丽的女子由蓝中取出一株白色的可爱花朵对元澈说道,“大人可知此花为何?”
元澈挑眉看向女子手中花朵,虽然他府中也有不少名贵花种,有些是府中原本种植,有些是同僚亲去相送,但面前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白色小花他实在是叫不上名字来,只好摇摇头,笑道,“御花园中各种奇株异糙,我如何认得?月莲这可是将我考住了。”
谁知月莲闻言唇角微扬,摇头道,“大人说笑了。这花并非什么珍惜品种,只是极其常见的一种小花。便是大央城中一户寻常人家都可种植这种花朵。即便无人打理的荒郊野外,也能寻着这花的踪迹,甚至可能活得更好。”
“哦?御花园中竟也有这般普通的小花?”
元澈听月莲这么一说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要知道御花园是皇宫重地,乃是为皇帝嫔妃、皇子公主们赏花休闲之处,每一株糙、每一朵花都是经过jīng心打理的。
如此平凡的花朵御花园中倒也不一定没有,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月莲偏偏特别提出此花,并且是在这个当口。
见元澈来了兴致,月莲脸颊微微泛红,神qíng也比方才放松了一些,继续说道,“这花是月莲特别拜托花匠留下不要清理掉的。好在这花喜爱yīn凉地方,因此长在墙角一隅也不会扰了陛下以及各位娘娘、大人的视线。而月莲喜爱这花,娇小可爱自是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便是,月莲幼年尚未入宫时,门前山野间开满的便是这种花。”
也许是因为说道心爱事物,又或许是忆起了童年无忧生活,月莲脸上表qíng愈发鲜活了几分,看上去竟是添了几分灵动可人。
看着这般表qíng的月莲,元澈眼前浮现出御雍岚幼年时的模样。纯真不知愁滋味的孩童,喜爱花朵、喜爱小动物,喜爱一切可爱弱小事物。便是如此一个与世无争、心思单纯的孩子,如今竟是成长为了一国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