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你又何必讲话说得如此……”
宇文宗主yīn阳怪气的话语使得一直温和的岳太医蓦地变了颜色,声音也沉了几分,“柳,莫要如此妄自菲薄。”
“哈!妄自菲薄?!”
宇文宗主忽的扬声反问道,“当年将我贬得一文不值的是谁?说什么我区区一个蝶妖如何配得上你这个仙叶派第一丹师的又是谁?现在装出这样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是要做给谁看?”
说着说着,宇文宗主的眼中重新隐隐现出几分疯狂,“君岳山你不知道罢!此世之中早已没有了仙叶派,其他修真者也都已经几乎绝迹。如今你再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可是没有人再买你的账了!”
“我怎会如此说你?”
岳太医听着宇文宗主的控诉,眉峰渐渐蹙起,似是察觉到其中有些蹊跷,但还是继续说道,“不是柳你觉得与我这个人修在一起根本就不快乐。我们在一起的事qíng,令你在妖修之中受尽轻视与耻笑,甚至连容身之所都被剥夺。而你又不愿在人修世界中生活,于是为了重获自由,你才想要与我恩断义绝、从此两不相见。”
“我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旁人如何看待我有何要紧?我们不也早就对此事达成共识,你才会返回仙叶派告知你的师傅、师尊等人吗?我们不是约好无论你门内长辈是否同意,我们都不会因此而分离。
结果呢?你离开不过几日就折返,对我说你果然还是不想因为我这个蝶妖而毁了自己大好前程,更加不愿在人修世界中抬不起头来,于是才要与我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二人对话到了此处,不由得同时一愣。宇文宗主先前刚刚出现时周身戾气与狂bào也平复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疑惑与挥之不去的气愤。
而御天行与御紫炎则是相视一眼,黑眸与紫瞳中同时写着了然二字。
御紫炎略向前一步,悠悠说道,“看来二位之间似是有什么误会。”
“一派胡言!明明是这个男人背信弃义,哪里有什么误会?!”
冲口而出的怒吼,明明是笃定无比的语气,却不知为何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然而转瞬即逝的动摇过后,眼底又划过一抹恐惧与不安。
并没有放过宇文宗主细微变化,御紫炎心中已是有了几分把握,轻笑着说道,“其实宗主也已想到了这种可能,不是么?”
“你到底是何人?!”
对御紫炎的问题避而不答,宇文宗主蹙着眉满脸戒备看向眼前紫衣少年,甚至摆出了对敌姿态。
“哼。”
谁知在这时,一声冷哼蓦地响起,原本气势凌人的宇文宗主竟是身子猛地一颤,动作也僵在当场。
难以罝信的转向御天行,宇文宗主的心底暗自吃惊——这个人修……为何身上会散发出龙族气息?
混血?怎么可能?龙族那般高傲的妖修,绝不可能与人类通婚。没错!自古人妖殊途,绝不会有好下场。何况人类最是虚伪善变,又妄自尊大,也不可能会与妖修为伍!
想到这里,翠绿衣衫的男子心底一阵揪扯的疼痛。方才极其难得平静一点的qíng绪此刻竟是再次bào躁起来。
紧抿着唇,宇文宗主竭力隐忍着自己嗜血杀戮的yù`望。
这可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会走火入魔的。
“再这样下去”?
不!他已经走火入魔了!过去几千年里,他浑浑噩噩中已经杀害了好几个自己的子孙后代,而且还是——
方才令他感到不安之事终于还是被记起。隐隐约约忆起自己发狂时所作所为,宇文宗主只觉心中一阵翻滚。这几千年来,他都做了些什么……
就在宇文宗主心中翻江倒海之际,御紫炎则是径直走向躺在地上的岳太医,并且由怀中掏出一个瓷瓶。
拔开瓶塞,倒出一粒晶莹透绿的药丸,御紫炎扬着唇角将掌心药丸递到岳太医面前,“岳太医伤势严重,还是先服下这颗药丸为好。”
散发着清新香气的药丸乃是恢复灵力的灵丹。原本是他与御天行临行前白尘相赠,如今他却亳不心疼的将其中一粒赠出。
岳太医看了一眼伸到面前的药丸,又看了看满脸真诚笑容的御紫炎。
最后,他的视线则是越过御紫炎、落在那一抹翠绿身影之上,“柳,你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