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岳山怜惜的握住宇文焰柳在自己头顶作怪的手,低声劝慰道,“柳,莫要这样。”
“是啊。你们现在就是将满头发丝都抓下来,也是于事无补啊!”
被众人遗忘在一旁许久的御隽兖抢白道,“你又怎么会?会如何?不会与父皇动手?不会误伤了三皇兄?不是吧。若非我以金灵玉为媒介将君岳山的灵魂由地府召出,你又怎能与爱人相见,并且还将数千年前的恩怨理清?
君岳山离了金灵玉便不行,而三皇兄同样需要金灵玉中的那一丝魂魄。我只不过是将事实陈述清楚,决定出手的是你。而且三皇兄似乎是积极的寻找两全其美办法,是宇文宗主你不由分说动起手来,才有了接下来的一幕,不是么?”
“我──”
御隽兖一连串的问话问得宇文焰柳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是……这么一回事么?是因为我三殿下他才──”
初次听到来龙去脉的君岳山不由得松开了握着宇文焰柳的手,脚下踉跄了两步,喃喃说道。
“君!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深知爱人的敦厚老实,宇文焰柳听到君岳山喃喃自语的声音便暗道糟糕,连忙反过来安慰起君岳山。
然而君岳山却怎会如此简单便放下这一段纠结,口中依旧念叨着,“这么说,是我,是我害了三殿下?是我……”
看着君岳山如此模样,御隽兖不由得轻轻摇头叹息道,“有句俗话说得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虽然──三皇兄未必会死。但是,这一关怕也是不容易过的罢。”
“殿下他定会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李祁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如既往平淡如水、辨不出qíng绪的话语,却带着不容人反驳的肯定。
“对,三皇弟他定会没事的!父皇也不会让他有事的。”
御雍岚听到李祁的话,像是想要确认、又像是想要说服自己一般用力点头说道。
李祁与御雍岚的话,似是成功说服了众人的心,其他几人也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又突然意识到彼此其实都无法接受那个总是轻言浅笑、和颜悦色的少年已经永远离去的事实。
接着,众人又同时在心中想到,他们尚且如此,那么陛下呢?陛下如何能够那样镇定冷静?不……那样不合常理的反应,能称作镇定冷静么?
就在众人心中若有所思时,最先表态的李祁却是再次垂下眼睑。
只有他最清楚,他方才的话后面还有半句──或者应该说,若是三殿下有个万一,他的主子怕是会拿整个天下陪葬吧?
……
浮世轮中,玄衣的男人环抱着紫衣少年侧卧在华美宽敞的大chuáng上。头顶琉璃瓦片折she着七彩光芒。熟悉的幻境,熟悉的布置,正与御寰皇宫内的御华殿一模一样。
而此刻,仿若第一次与怀中人儿在御华殿中午间小憩时一般,御天行将自己的三皇子环在怀中,静静地,只是无声凝视着怀中径自“沉睡”的人儿。
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过,仍是十五年前的那一个瞬间。而一切却都已改变。怀中的人儿对他不再只是一个等待解开的谜,更加是他此生心之所向。
周围凌乱的灵气漩涡较先前在无居的庭院中比起来愈发的狂bào,而他的心,却是出乎意料的安定。
微凉的手抚过那不只看了多少遍,却依然看不够的眉眼,御天行的黑眸中闪烁着点点金光。
他的炎儿,不过是脸凉了些,定是方才夜间寒气重,在庭院中站立了太久的缘故。
嗯,定是这样的。
御天行在心中反复的说服着自己。
可是……这脸,这手,这身子,也太凉了些,凉到,比他的手还要冷。颈间的脉搏,也太弱了。定是因为身子太冷,所以才会几乎感觉不到脉搏。
御天行蹙起眉头,沉声说道,“炎儿啊,你怎么总是如此不在意自己的事qíng?明明对他人,都是如此的周到。虽说这样的炎儿正是我心头挚爱。
但是,炎儿若能像幻瑛一样再多为自己着想一些、再多我行我素一些,至少,你便能够好好保护自己不要总是如此伤痕累累,也让我这个爱人,少尝试一些心痛的感觉啊。”
仿佛是在埋怨、又仿佛是在诉苦,御天行一面说着,一面将披在二人身上的锦被再向上拉了拉,却感到怀中的身子依然太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