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知道自己的小心肝儿受到了梁掌柜多么凉薄的待遇,恐怕也会和儿子一样,满是愤怒了。
若玉拉着爹爹的手,并没有多做解释。在蒙志福看来,那就是固执,越看越觉得女儿学坏了,学会整蛊人了。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qíng会多侮rǔ人?!小丫头小小年纪,在哪儿学的这些小道道?!”一路上,蒙志福拉着女儿好好的训了她几句。
若玉看着当铺的伙计扛着大麻布袋走在前头,心里乐开了花,待会儿一定让梁掌柜好好尝尝什么叫做现世报!
“爹爹,你不知道,他对女儿多不好。哥哥没告诉你吗?”若玉很是无辜的看着爹爹,大有希望爹爹为自己出头的意思。
其实她也大概想得到,哥哥恐怕没来得及跟爹爹说这件事qíng。
蒙志福心中有愧,看着女儿委屈的样子,刺得他心疼得紧。
不用说,他也知道,一个女孩子在客栈那样的地方,能够有什么好待遇?更何况,蒙家算不得什么家庭,他那时候不过是个穷秀才,谁会给他女儿好脸色啊。
这样一想,他也就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却不得不紧皱起眉头看着若玉,谨慎的低声问道,“这银子,你从何而来?”
“爹爹放心,何三少爷是个有远见的好东家,这都是他给我的雇佣金!”若玉肯定的点点头,眼神清澈,没有一点撒谎的意思。
蒙志福点了点头,握紧了女儿的手,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过什么,心里却沉甸甸的。
苦水里面长大的人,谁不知道现实的残酷呢。如果有人欺负了自己的女儿,任何一个做父亲的人都会替女儿出气的,蒙志福也不例外。
搞定了爹爹,若玉带着一大麻袋的大钱来到了兴隆客栈。
梁掌柜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了,看着若玉笑得不怀好意,他心就七上八下的十五个吊桶打水,眼皮子跳得更厉害了。
走上前,战战兢兢地问道,“若玉姑娘,你这是——”那种不好的预感让他头皮发麻,却不得不恭敬的问话。
“我们是来还钱的,梁掌柜,这麻袋里面可都是违约金呢,你是要在柜台上数钱呢,还是找个空房间慢慢数?”让当铺的伙计回去jiāo差,若玉站在麻袋面前,指着面前的钱说道。
豆子好奇的凑过去,嗅了嗅,拍了拍,确定是铜钱哗啦啦的响声,纳闷的看着他三叔道,“三叔,这里面都是大钱呢。”
梁掌柜是个人jīng,看着麻袋说不出话来。他脸色很不好看,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又一会儿红的,煞是jīng彩。
这摆明了就是踢馆子侮rǔ人的嘛!
时值正午,来往的客人多。梁掌柜脑子一个灵光,紧走几步,绕过若玉,对着蒙志福颤颤巍巍的行了一个礼,嗓音都有些颤抖的道,“午时用餐人多,我一时半会儿忙不过来,蒙举人要是有什么怠慢的地方,咱们先吃个饭,吃了饭好商量,好商量。”
瞧他额头上都急出了汗,蒙志福倒没有顺了他的意,冷着脸侧身对着梁掌柜,等着女儿发话的样子。
梁掌柜是个懂事儿的,看着蒙举人刚才还客客气气的,现在就变了脸色,原来他这是有心袒护玉姐儿呢!
可是他回头看着若玉,心里直打鼓,悔不当初的心恨得他吐血,面子上却只能卑躬屈膝的忍着求饶。
“若玉姑娘,小的要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这,这违约金我只收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就好了!嘿嘿嘿~”讪讪的假笑,梁掌柜脸色苦的跟霜打的菜叶子一样。
若玉不急不缓的走到梁掌柜跟前,食指点着他的额头,从未有过的目中无人。
她不需要像以前一样,对着一个刻薄无qíng的掌柜,还那么客气!
若玉皮笑ròu不笑,用他曾经一度看着自己的凉薄眼神看着他道,“梁掌柜说哪里话,我爹是蒙举人,赖了账,传出去岂不是毁了名声?!大家说是不是?”
若玉扯着嗓门一吼,惊得梁掌柜肩膀一个哆嗦,腰上的赘ròu都抖了抖。
现在正午时分,虽然生意比先前清淡了许多,但是梁掌柜最近施行了薄利多销的政策,一些想要省钱的人就喜欢来吃饭了。
和以往的体面客人不同的是,这些客人都是有大把的时间看笑话的,哪里有事qíng,哪里就有他们聚拢围观的地儿。
食客们早就围拢过来,听说是蒙举人,更是把客栈的大门口都堵上了。蒙志福倒也客气的对着大家点头,并没有说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