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太后会管这件事吗?”
萧怀逸摇了摇头,说不清是否定回答还是不敢确定答案。刘太后在西山般若寺礼佛,今天上午,他出城求见刘太后,请她出面为二公主求qíng。
刘太后以闭关清修为由拒绝见他,让管事太监岳公公接待他。萧怀逸把事qíng跟岳公公和盘托出,并送上厚礼,岳公公没表态,只让他等消息。刘太后要避嫌无可厚非,萧怀逸知道希望不大,不指望朝堂和皇族,只有下策可行。
萧攀拾起散落在地上的信纸,扫了一眼,问:“侯爷,信要送去吗?”
萧怀逸摇摇头,“烧掉吧!”
这封信是他写给洛老太太的,想说明珏的事,考虑犹疑再三,决定还是不送了,免得洛老太太担心。萧怀逸是恩怨分明的人,他对齐国公夫妇心存成见,对洛老太太当年救助知遇之恩却一日也不曾忘记。
想到明珏,他不禁连声长叹,此次私离边关回京本打算处理二公主的事,不成想又遇到死而复生、来路不清的妻子,令他忧心烦躁不已。
他很喜欢幼时灵动讨喜的明珏,那雪团般莹润可爱的孩童,那明媚纯净的笑脸,连她那两颗尖利的小虎牙都令他记忆犹新。世事难料,他如女儿般喜欢的女孩竟然成了他的妻子,他的喜爱之qíng也变了味,慢慢变淡了。
明珏抱屈而死,现在活着的人是谁他不得而知,那发自内心的纯洁的喜爱也渐渐演化成恼恨,就好像现在活着的人是害死真正明珏的帮凶一样。
面对敌人,他可以杀伐决断,置人于死地,可面对似假非真的明珏,他的手段魄力似乎变得羸弱不堪。他不忍心也不舍得痛下杀手,所以心中烦闷。
“侯爷,太太请你到荣威院,已经让人传了几次话了。”
“白氏又要耍什么花招?”
自幼见识白夫人的yīn谋伎俩,他早已免疫,不会上当,也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听影卫传报,好像跟夫人有关系。”
萧怀逸重哼一声,脸上浮现狡黠的冷笑,一个是他憎恶厌恨的女人,一个是他真假不明的妻子,让她们斗法,他暗中观战看热闹,不失为一场好戏。
“萧攀,你去看看,把握风向,见机行事。”
荣威院是一座四进四出的大宅院,主院是正妻的住所,一座jīng致豪雅的三进院落。正房是主人的起居之所,左侧厢房是厨房,右侧则是库房。
白夫人坐在院子正中的美人椅上,脸色yīn沉恼恨。白迎芷和萧怀菱坐在白夫人左右,好像变质的哼哈二将,得意的神qíng夹杂yīn涩。萧怀达坐在白迎芷身边讨好献媚,一副看好戏的神qíng。徐氏和小白氏关在白夫人身后,都面无表qíng。
萧怀逸妾室都来正院看热闹,连正在养伤的洪姨娘都被抬出来了。管事的婆子媳妇气势汹汹伫立两侧,诸多下人围在院子四周,垂手站立。
库房木门大开,几口木箱堆在门口,木箱上的喜字看上去还很新。几个粗壮的婆子正往外抬木箱,粗使丫头跟着收拾包袱箱笼。
“把箱子打开。”白夫人沉着脸下令。
“且慢动手。”小白氏拦住下人,凑到白夫人耳边低语几句。
白夫人点点头,怒问:“她怎么还不来?把我的话当西北风吗?”
守门婆子跑进来传话,“回太太,二奶奶进大门了。”
“她一进门就给我拿下,狠狠打。”
明珏知道白夫人叫她肯定没什么好事,很可能又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带来的人也不少。进到荣威院的大门,她让丝jú和一个婆子,进到垂花门,又留下风兰和一个婆子,告戒她们在门口等消息,不得擅自离开半步。
她带着紫竹、翠丝、青酒、红酒还有两个小丫头刚进主院,就被几个狠呆呆的婆子围住了。没等明珏说话,婆子就反手制住她和六个丫头,拖着她们向白夫人走去。她们主仆拼力挣扎怒斥,却敌不过膀大腰圆的婆子粗鲁有力。
明珏放弃挣扎,清亮警惕的目光扫过院内的人和物,落到库房门口的木箱上,心里明白了大概qíng况。这些贴着喜字的箱笼包袱就是本尊的嫁妆,她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以次充好、虚报数目也在她意料之中。
回洛家省亲之前,她就知道嫁妆有问题,当时并没有深究。不管嫁到哪一家,嫁妆都是女人的私房财产,别人又能拿来做什么文章呢?这是人之常理,可在萧家,许多事qíng都在常规之外,也不能用常理去要求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