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慡,丽日当空。阳光穿透浓密的枝叶,碎碎的光芒泼洒在溪水上,明亮的光辉随着水波流淌跳动,冲击着滑润的鹅卵石,发出清脆的声响。
明珏把糙篓放到一边,拿出丝网放进溪水里,石头还没压好,就听到脚步声yù近。她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来人,糙篓就被一只大脚踢飞,落到地上滚了几圈。
“敢在我的河里捞鱼,你活的不耐烦了?欠我的银子什么时候还?”
“你傻了?这是河吗?这是小溪,这都不分清,难怪你不男不女。”明珏看着溪水里一袭绛红倒影,促侠一笑,说:“看皮相象男人,其实……”
明珏话没说完,就被一只在手提起来,在半空中晃了晃,又轻轻放到地上。
“不知道我很烦吗?你再废话我就把你扔到河里喂王八。”
“你的河里有王八吗?”明珏笑得jīng灵古怪。
“你给我闭嘴。”小乔叹了一口气,坐到明珏身边,沉默半晌,又说:“你看你多好,自由自在的,听说你日子过得很舒服,真羡慕你。”
明珏的嘴扁着,闭得比河蚌还紧,脸上的笑纹若浮若现。扫视到不远处有几个太监,还有几个青衣护卫,她基本确定了小乔的身份。小乔接近她,目的明了,尊贵如他,倒有几分真xingqíng,这恰是明珏前世今生最为欣赏的东西。
“你怎么不说话?”小乔见明珏紧闭着嘴,皱了皱眉。
“你不是让我闭嘴吗?”说完,她又紧紧把嘴闭上了。
“我烦得狠,一路打马狂奔就到了北郊,想起你在这里,过来看看。”
明珏把糙篓拣回来,又把丝网固定在石头上,说:“采jú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人跟人心境不一样,烦心事也不一样,难得你来看我,跟我粘鱼吧!”
小乔点头长叹,看向明珏的目光充满饮佩,“你怎么不问我因何而烦恼?”
“朝堂上的事我无资格过问,再说也与我无关。”
“我正烦恼的事与你有关。”
“哦?那你说来听听。”
“奉国公死了,就是那个老欺负你的白姑娘她祖父,白姑娘她娘也死了。前天送来丧仪的折子,白家在朝堂的关系盘根错节,这两天都在报丧,烦死了。”
自上次跟萧怀迁见面到现在有十天了,白家这两天才报丧,可见奉国公和冯氏的死大有猫腻。不知道白迎芷现在是什么心qíng,白夫人、小白氏、萧怀达、萧怀菱和徐氏都要去奔丧,想必现在萧家也乱成一团糟了。
明珏冷冷一笑,试探着说:“奉国公年近古稀,毕竟人之已老,难逃生老病死的规律,想必冯夫人还很年轻吧?真是可惜了。”
小乔眯起眼睛看着明珏,一字一句地问:“你知道什么?告诉我。”
“我一个山野村妇,还是个弃妇,能知道什么?”
“白姑娘yīn谋算计过你好多次,你一定恨她,听说她家里死了人,出了大事,你一点快意的表qíng都没有,这只能说明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明珏心里一颤,轻视小乔了,看他表面率真豁达,实则也是jīng明狡狯之人。
“白家与萧家有几重亲,我早知道这件事有什么稀奇?”
小乔深深看着明珏,眼底闪过犹疑谋虑,许久才说:“据我所知,奉国公的死期应该在十天前,冯氏跟奉国公应该死在一天。可白家却说冯氏的死期比奉国公晚两天,朝廷怀疑奉国公被人谋害而死,奉国公世子却一口否认。”
“你就为这事烦恼?唉!我真怀疑你的脑袋是榆木做的。”明珏冲小乔撇嘴一笑,脸上浮现嘲讽轻蔑,“你爹死了,你老婆也死了,其中要没有隐qíng,你会不报丧吗?有人说你爹是被人害死的,你会一口否认吗?你……”
“哪来的乡野村姑?好大的胆子。”
一个威严bào怒的声音从明珏头上炸响,打断了她的话,吓得她不由哆嗦。她只管自己说得尽兴,竟然忽略了小乔的身份,犯了大不敬的罪。一个三十多岁的太监走过来,冷着脸看她,她忙双膝跪地,垂下头,不发一言。
“算了,老huáng,她在打比方,不知者不罪。”小乔冲huáng公公使了眼色。
“那可不行,打比方就能胡说吗?哼!说错话就要掌嘴,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