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珏裹着毯子坐在chuáng上抽鼻子,暖阁里传出萧怀逸和多多的说笑声,她恨恨皱眉。紫竹拿来色泽鲜艳的衣裙,苏嬷嬷把她压箱底的头面首饰全拿出来了。
“九小姐,您看穿这套衣服行吗?”
此次水木回来,又送了她许多名贵的布料衣饰,碰巧这段时间她没大事,就给自己设计了几套chūn装。这套衣裙是用缭绫和绮锦配在一起做的,样式新颖,做工jīng致。衣服做好后,她试穿了一次,惊艳了众人,就压到箱底,一直没穿过。
上衣是一件玫瑰红水纹底子滚金边绣兰花jiāo领中袄,下面是一件孔雀蓝间鹅huáng镶玫瑰红绣花边长裙,里面是一件rǔ白色软缎jiāo领中衣。
她嫌这个时空的上衣无论是袄还是褙子都太长,她把上衣做短了许多,只到臀下,成了中袄。裙子也不是简单的直筒裙或华美的百褶裙,而是窄A型,四片拼接。这样的裙子走路方便,走起来不管是快是慢,裙摆飘扬的符度都很优美。
她几套chūn装都是类似的样式,布料好,样式又漂亮新颖,一直没有合适的场面穿。女为悦己者容,为了向萧某人宣告他不是悦己者,更不是己悦者,她想穿棉布衣裙。可她又想堵口气,一展弃妇风采,她又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就穿这一套衣裙,把首饰都收起来,只留那根钻石金簪和几只梅花银钿。”
她把黑山镇煤矿租下之后,为表谢意,送给周师爷的夫人五百两银子、一颗“鸽子蛋”钻石。周夫人也是慡利人,当天就邀请明珏去连州城打首饰。金簪的样式很普通,镶上钻石恰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将富丽名贵提升到了极致。
明珏穿戴好,没化妆,只在脸上涂了一层粉蜜,刚才冻得唇色苍白,才涂了些口脂。她的容貌本就明丽照人,配上鲜明娇艳的衣裙、名贵jīng致的首饰,堪称绝色之美。淡妆素面,恰显清丽雅致,与华美富贵的衣衫首饰相得益彰。
暖阁的软榻上摆着一张几案,几案上碟盘罗列,菜肴未上,茶酒俱满,浓郁醇香。萧怀逸坐在几案一侧,多多在他腿上扭来转去,父子亲密无间。明珏进到暖阁,很大方地坐在萧怀逸对面,大有跟他分庭抗礼之势。
“娘,你今天真漂亮,爹,你看我娘。”多多滚在萧怀逸怀里,歪着小脑袋撒娇,拉着他的手指明珏,“我娘昨天不漂亮,今天最好看。”
萧怀逸眼底闪过惊艳,淡漠一笑,说:“果然发了财。”
“发了财又怎么样?我自己赚的。”明珏撇嘴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雪梨果酒,嘬了一口,又说:“从萧家净身出户,旺铺被占,连能穿戴的衣服首饰都被抢走了。虽说一贫如洗过了一段日子,好在老天有眼,给了我翻身的机会。”
“有机会翻身就好,值得恭喜,喝一杯。”
萧怀逸倒了一杯白酒,往酒里加了两片雪花糖,糖融化后才递给明珏。明珏接过白酒,一饮而尽,甜丝丝的辛辣味道直充喉咙,呛得她连声咳嗽。一杯酒下肚,浑身很快热起来,洗澡时残留的寒意消散,她感觉舒服了许多。
“我还以为你不敢喝呢。”萧怀逸晃着酒壶笑了笑,问:“不怕我害你?”
“为什么不敢?白酒加糖能驱寒,可以预防着凉,我上辈子就知道。”明珏撇嘴冷笑,“害我?哼!我不是傻子,更不会糙木皆兵,总之你明白就行。”
“不错。”萧怀逸点点头,目露赞许,“你果真不是傻子。”
暖阁里就萧怀逸、明珏和多多三人在,明珏时刻注意萧怀逸的举动神色,警惕xing很高。萧怀逸不以为然,喝茶谈话,跟多多说笑都轻松自在。
“爹,我娘有金子、有银票,还有一盒子宝石,还有好多好看的衣服。
“年纪轻轻莫贪不义之财,经以免误入歧途。”萧怀逸老诚且装模作样训戒。
“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再废话把你剁碎了扔河里喂鱼。”明珏不理会萧怀逸,狠狠瞪了多多一眼,重重放下酒杯,“你给我听清楚,从哪来的给我滚回哪去,不许再住在我这里混吃混喝,明天要让我再看到你,我就把你卖了。”
多多的身体缩成一团,偷眼看着明珏,扁着嘴不敢再出声。明珏经常板着脸训斥他,他也听疲了,根本不放在心上,可今天明珏的话说得很重。他看了看明珏,又看了看萧怀逸,吸了吸鼻子,眼底蓄满泪水,却不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