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起,你竟相信子君多过我?”赵弘林无奈地笑笑,在心里组织了语言,尔后娓娓道来,“是几个月前的事,我因频频受到夫子们的称赞,从而成为了那些达官显贵子弟的攻击对象。那时我心里已十分清楚,我若要高中,将会难上加难。即便是真的如意了,经后的日子,想必也会很难过。秀才之后是举人,举人之后是会元,会元之后才有机会参加殿试,每一关都将会十分艰辛,我不知要等到何时才可以出人头地。”
“所以,与其通过自身努力,并与那些人为敌,倒不如跟他们走得亲近些,jiāo个‘朋友’,至少,在他们身上,我有利可图。”
“难怪夏天的时候,有一夜我听见爹爹跟你谈话,就是说到你那时好像跟那些权贵子弟走得很近。”赵相宜间中cha话道。
赵弘林没有否认,点点头又继续道:“他们虽出身不凡,可也必须通过自身努力去参加科考,若要等家中父辈的世袭官位,还不知要等到何时。但是那群人,顽劣不堪,就算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念书,也考不上一个名次,这时候,他们便想到了要找枪手。”从赵弘林的叙述中,赵相宜体会到了一股子浓烈的无奈感,原来在古代,官场也照样黑暗无比,没有关系底子的人,压根就别想安稳地立足。
赵弘林算是极其聪明的,没有跟那些人硬来,反而选择了各取所需。
“有一个叫李长峥的,你刚才也听到了。”赵弘林又接着说,“他的父亲是正五品的少卿,不算是特别大的官,但在地方上也是小有威望,可惜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李长峥很快就锁定了我,我没有拒绝分毫,而是立马答应了他。考试的时候,他打点上下,我们最后替换了考卷,结果可想而知,李长峥是今年秋试的第一名。”
“哥哥,你这样活得好辛苦。”赵相宜听完赵弘林的叙述后,万分不忍道。
“所以我决定摆脱那样的日子,早点脱身gān净些,跟那些人牵扯得不深,不会再为人所用。”赵弘林轻松地笑了笑。
可赵相宜却笑不出来,此刻的她,都忘记了要让赵弘林去解释第二个问题。
不过赵弘林却没有忘,而是自顾地接着解释:“至于江宁县那边的药铺,也是在几个月前开的,用的是我平常攒下的一些积蓄,以及向子君借的一些本钱。那间药铺运营的银钱,也多亏了子君的染翠斋照顾,这些,等以后我做出起色来之后,都会统统还他的。”
“开药铺到底想做什么?”赵相宜惴惴不安道。
赵弘林既已走上了这条路子,那么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帮他,当下她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都说同行如冤家,他年世友既是做药材生意为主的,那我不妨就当当他的冤家。”赵弘林忽然沉了声音道,“具体的想法我暂时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一定要告诉我知道。”
赵弘林讶异地看着小妹,很显然,二人现在都渐渐的大了。小妹再不是那个走起路来跌跌撞撞,需要他时常抱抱的小人jīng,而他自己,也俨然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用功读书的乖小子。
“哥哥,你觉得这样做值得么?”
“我觉得很值得。”赵弘林毫不避讳,“原本我努力地想考功名,就是为了能够出人头地,届时扳倒那些曾经欺负过我们的人。现在qíng况也是一样,开药铺反而更接近我的目的,而且风险不大。”
“小妹,哥哥说的这些话,你都懂么?”至此,赵弘林忽然皱着眉头看赵相宜。
赵相宜想了想,还是点了头:“嗯,哥哥在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很懂事了,我们家的孩子自是跟别家的不同的,因为我们没有娘。”
“可现在不一样了,家里有娘了,你大可安心享受这一切,为何要跟着我继续吃苦?这些事,本不该是你沾染的。”
“没办法,谁叫我是你妹妹呢,我的xing格大抵跟你的是一致的吧。”赵相宜突然调侃道。
赵弘林勉qiáng地笑了笑。
“哥哥。”赵相宜伸出手来抓住了赵弘林的,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他手心的冰凉,赵相宜心里为之一凛,“以后这些事都可以告诉我知道,我并不觉得辛苦,不要再一个人承担。其实我们都知道,你心里有事,只是你不告诉我们,反倒惹得我们更加着急,怎能放心地去安享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