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凉薄带着尖锐的味道,似乎有些熟悉。
此刻无暇多想,方渡青眼看陈齐憾一动不动,她皱了眉,却听到陈齐憾笑着开口,“这位姑娘,我都不认识你,你叫我谈谈,我就要出这门吗?”
他的眼神有些冷,是这些公子哥最擅长的一个技能,笑里藏刃,表面功夫总是做得让人挑不出任何错的。
“陈先生,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应该清楚,需要我来提点你吗?”
越看越不喜这纨绔的模样,方渡青忍下不耐,也用同样的眼神还了回去。
陈齐憾扫了她好几眼,确认这个小身板不过就是个小女孩,还有胆量站在这里出声呛她。他拉开了门,做邀请状,“好啊,来来来,我们进来谈,怎么样,要给您上一壶茶不?”
瞥了他一眼,方渡青真的走了进去。
只是看清chuáng上那人的脸,她脸色迅速沉了下去。
汪桀披着黑色大衣,双手枕在脑后,饶有趣味看方渡青生生刹住了脚步,一双大眼睛只是盯着他。
“好久不见了,小姑娘。”
他送了个很是流氓的口哨,方渡青转了身,看陈齐憾,“出去谈。”
从刚才的对话里嗅到点端倪,陈齐憾这下再也不肯依方渡青,他看了汪桀一眼,“哟,认识呢?”
“岂止。”
舔了下唇角,汪桀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他更显惬意,“也别出去了,让我当个听众呗,住院的日子无聊得很。”
言下之意是把方渡青当笑料了。
陈齐憾立刻哈哈笑出声,“你这人还真是禽shòu。”
下一秒,他衣裳被人拽住,一言不发的方渡青拉着陈齐憾径直往外走,可惜她人瘦,没什么力气,脖子上冒出几根青筋,也没将陈齐憾拖出几步,反而被气急败坏的他一掌掼到门背上。
声响不小,幸亏有冬日衣裳的缓冲,但方渡青还是无声呲起了牙,看陈齐憾的眼中燃了几点火。
他们这群公子哥,谈不到一块就爱摔人。
说粗鲁都是抬举。
方渡青拍了拍屁股,大大方方拉过红木圈椅坐下,下巴昂了昂,“行,坐这谈是吧。”
一个禽shòu两个禽shòu也没区别。
想到方叶岚,方渡青咬咬唇,qiáng迫自己要冷静,可惜汪桀从不让她安心,眼看方渡青坐下了,他将被子一掀,作势要下chuáng,朝的是方渡青的方向。
她不由起身,又快又急,椅子唰地在地上拉出一道刺耳的长声。
“怕什么,给你倒茶呢……”
汪桀似笑非笑,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我自己来,就行。”
方渡青重新坐下,只觉得以前汪桀给自己留下的yīn影过深了,不言不语,麻利倒了一杯茶。
汪桀又开口,“给我也倒一杯。”
方渡青看过去,他眼神再自然不过,就靠在chuáng尾。
“陈先生,我想跟你谈谈。”
别过头,方渡青选择直接切入主题。
陈齐憾觉得看戏还没看够,自然摇摇头,“谈话也得有诚意,我今天来就是陪我兄弟的,那自然你也得好好照顾他,我们才有得谈。”
茶水很烫,方渡青掌心快烧起来,更旺盛的是她的qíng绪,恨不得一杯热茶就泼了过去。
以前做神棍的时候,必须看客人脸色说话。
后来不做神棍了,时遇殊事事顺着她,她也就捡起了从前的xing子,面对这俩纨绔子弟,动了肝火。
做错事的人是她吗?
不是。
做错事的人是方叶岚吗?
也不是。
罪魁祸首还如此嚣张,方渡青没有了慢慢谈的念头,笑了笑,盯着陈齐憾,一字一句利落吐出,“陈先生,你是权贵子弟,何苦和一个小男孩过不去。就算你们兴趣相投,算是灵魂上的知音,这份感qíng就一定要发展下去吗?还是说你在做那档子事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别人的身体,若是这样,您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禽shòu。”
方渡青讨伐的神qíng很认真,每句话都又重又怒,左手不得不捏着扶手,来维持面相上的冷静。
被她噼里啪啦一通话砸晕了,陈齐憾愣了愣,和似笑非笑的汪桀jiāo换了个眼神,瞬间明了。
又是这厮,惹了祸泼自己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