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时遇殊心里甚至还有两三个计划,有的是时间和汪家磨。
方渡青只是想在自己彻底跨入新的生活前,将以前在泥潭里沾染的东西全部洗净。
自此,各自为营,再无联系。
沉默了片刻,汪遂生终于失去了商人的假笑,“让我考虑下,方小姐。”
汪家面对的,不只是一两个世家的震怒,甚至还可能是举国的民众,方渡青这时抛出的条件,更像是一根绳,那端系着生机。
中秋那天,汪家手中的医疗数据库终于对全国开放。
时遇殊难得回家吃一顿饭,带上了方渡青。
时母本来对当初那三年颇有微词,看见时遇殊处处护着小姑娘的模样,只能作罢。
她看着方渡青,想到了至今还在疗养院的时自华。
尤其是——
在方渡青去厕所后,时遇殊告诉了她方渡青家里的qíng况,也没多提,点到为止。
即便如此,方渡青也察觉到后半顿饭时母对她格外关照。
看看时遇殊,他笑了笑没说话,陪时父继续喝酒。
她也只能任由时母捏着自己的手,劝她多吃一点,又聊了会家常。
最后两人走的时候,时母眼中有些不舍————家里许久没有年轻女孩的声音了。
然而时遇殊微有醉意,拉着方渡青就上了车。
一路上他都不□□分,将人锁在怀里,亲亲咬咬,脖子上很快多了几道红痕。
“马上到家了……”
她推了推时遇殊,凑到他面前嗅了嗅,“到底喝了多少?”
捏住她指尖舔了舔,时遇殊眼中氤氲一片,总归是带着笑的,“没多少。”
她并不信,还是任由他作乱,直到终于到意晖阁,一路上去,刚关上门,他就覆身上去,继续咬她的脖子。
方渡青推了推他,“先去洗个澡。”
他没理会,半晌后才抬起头,低着头,舌尖在她唇上舔了一遭,笑得有些肆意,“一起?”
十月底,NFSA研究出二代疫苗。
照例,时遇殊带她去注she。
这次的排异反应没那么严重,方渡青过了三个小时就准备走了。
她在江碧一中找到了新工作,教高中数学。
高一的课业还不太繁重,方渡青呆在学校的时间也不少,每次回了家,往往寂静无人。
在和汪遂生又见面之前,她终于看到了汪桀的结局。
“国内首富汪遂生儿子汪桀于两日前在X国遭遇枪击,经医院确认后抢救无效死亡,汪遂生曾于五年前为其独子建立医疗数据库,并对大众开放,然而据知qíng人士爆料,汪桀在前往X国治病之前……”
方渡青抬头,看着远处的屏幕。
她一字不落听完了整个新闻,直到画面转换为其他国家的报道。
陌生的时间和街头,方渡青站了许久,才找了个地方坐下。
她心跳如雷,眼眶里蓄满泪水,随时能哭出来。
阿叶,老方,你们看见了吗?
就算法律给不了制裁,终究还是有善恶报应的。
那日她蹲在地上,哭了许久。
再见到汪遂生时,人已静了下来,方渡青甚至撒了个谎,“他会长命百岁。”
汪遂生眉梢一喜,那瞬间,执拗蒙住了他的眼,看上去就像是个世界上最普通不过的父亲。
方渡青勾了勾唇,“是啊,长、命、百、岁。”
客死他乡。
甚至开始期待那一天,当所有的欢喜全被一枪打散,他们又当会如何。
从高峰到深沟,她也要把汪遂生拉下来。
让他感受下,挣扎不得的痛苦。
2034年冬天,国家正式将NFSA研发的疫苗归为一类疫苗。
即使未来的事不能大肆公开,人人却有了免费接种的机会。
时自华被接回来的时候,正逢第一场雪纷纷扬扬,时家人都去了机场,还带了个小尾巴方渡青。
她和时遇殊已经领了证,婚礼待办。
近半个小时的等待,时自华被两个男人送了出来,走到四人面前,摘了口罩。
“爸妈,小殊,还有嘟嘟。”
“我回来了。”
时自华笑,那一眼几乎又让方渡青回到了四年前,面前的女人,还是那个姿态万千的大明星。
时母当即哭了出来,抱住了时自华,细碎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