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里是离时遇殊很远的未来。他们的联系被切断了,只剩她一人。
一个小时的时限,她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
四十分钟后,前面的车停了。
停在路中央,前后都茫茫不见任何建筑,方渡青下意识直起了身子,抓着电击器的右手颤了下。
车里下来一个身量极高的男人,穿着黑色大衣,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只能看到他的身材十分瘦削。
那人却没四处观望,径直进了两步远的糙丛。
也许是下来找地方做天然厕所的。
方渡青咬着唇,不敢懈怠,默默锁上了车门,这车是防弹抗击打级最高的,如果对方持有市面上并不流通的武器,那就另当别论了。
等了一会,那人还没回来。
前方的车安静停在那里,在遥远的夜色中,像蛰伏的野shòu。
方渡青心跳砰砰,一瞬不瞬盯着前方。
咚咚咚——
后车窗突然被敲响,很轻的三声,却不是幻觉,她浑身一僵,呼吸瞬间就乱了,不敢回头,泪水和汗水齐齐被bī了出来。
咚咚咚——
声音还在继续。
不紧不慢地bī迫着她已经快失控的心脏。
方渡青拿起了准备好的武器,缓缓转过头去,只一眼,她就确定,是刚才下车的那个男人,他单手撑在车窗上,口罩和黑色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剩下一双眼睛也被黑色镜片盖住,整个人如鬼魅般立在那里。
几乎快冲出口的尖叫声被她忍下,在泪眼朦胧里和那个男人对视了几秒,她死死保持镇定,在心里算着时间。
还有三分钟,她就能回去了。
三分钟。
下一秒,那个男人靠近了些,方渡青看不清他的脸,却也觉得他似乎笑了下。
他举起右手,向她展示了下手中的东西。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向后狠狠退了一点,背部重重磕向中控台,恐惧如cháo水将她卷入,捂着口鼻,方渡青开始忍不住颤抖。
砰——
哗啦——
玻璃碎了一地,带着糙木气息的夜风灌进来。
她被chuī得全身冰凉,藏在背后的左手下意识去按防卫系统的按钮,男人的速度却更快,伸进车内一把打开车门,将她从里面拽到了地上。
跪倒在满地砂砾的道路上,方渡青的痛觉系统几乎爆炸,来自身体每个部位的痛觉一齐爆发,分辨不出哪里更严重。
砰——
车门被bào力踹上,响了几声,有什么部位脱落下来。
她撑着地,转过身,盯着逆着一身月色的男人,说不出来的yīn郁和bào戾。
他却没急着进一步动作,在方渡青面前蹲下,饶有趣味地伸出手,擦去了她正好掉落的一滴泪。
方渡青扬手,拿起电击器击打了过去,带着不管不顾的决绝。
“请假?”
班主任的声音尖锐得过分,刺啦刺啦响在耳边,方渡青觉得更头疼。
她咳了声,嗓子喑哑,“生病了。”
“不过高三了,还要注意点啊,行,等会叫家长打个电话过来,我做个记录。”
还没来得及开口,班主任就挂了电话,应该是巡班去了,现在正是早读的时分。
闭眼躺了片刻,方渡青拿起许久不用的手机,给时遇殊发信息,“麻烦你,等会给班主任请个假,今天我不去学校了。”
窗帘紧闭,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天色。
她放下手机,将自己闷在了棉被里,发烧加右手骨折,昨晚找医生处理后已是凌晨,急匆匆给时遇殊发去了GPS仪里的数据资料,方渡青小睡了片刻,又惦记着要给班主任请假,在闹钟的声响中硬生生醒了过来。
处理完一切后,方渡青又放心躺下了,这一觉睡得很死,也没有做梦,只是陷入昏睡状态的她,眉头仍然浅浅蹙起。
只是快到一场好眠的尽头,她做了个短浅的梦,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正搂着她,动作轻柔,这次他脸上的口罩解开了,是张非常清秀的脸,他低下头,吻了吻方渡青的侧脸,而后伸出右手,掌心里躺着一把小刀。
她顿住,想后退,左手被死死拉住。
那人一步步迫近,笑容一点点加深,周围灯光全灭,只有头顶一束冷光,照得他眉眼yīn郁。
将方渡青拉到面前,他缓慢却不容置疑地把那把刀慢慢送进了她的身体,一寸寸推进,她是痛极了,却哭不出来,嘴唇被他狠狠咬住,在模糊中,方渡青听到他低声问自己,“你相信时间有裂fèng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