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对哥哥、嫂嫂所作所为,现在想起来还遍体生寒。
杨茉又仔细看了看梅香。微微点头,“你愿意,就跟着我出府吧!”
梅香欢喜起来。眼角不禁湿润。
杨名氏早就找好了马车,只是苦了秋桐几个丫头要逐个将箱子搬出去,杨茉也想帮着拿些琐碎的东西,秋桐见了又是哭又是跪,“您这个主子。要羞煞我们这些奴婢不成?”硬生生地将杨茉手里的东西拿走了。
杨茉没有办法只好和杨名氏说话,“婶子可劝了杨老太爷?”她让杨名氏劝说杨老太爷早些离开常家。
“我嘴皮子磨破了。没有用,杨老太爷定要得些好处才能走,”杨名氏说着低声道,“原来是常家小姐将杨少爷推下了假山,如今杨老太爷手握证据,要和常家辩个分明。”
杨茉不觉得意外,常亦宛那天举动异样,她已经发现了,只是要挟常家?那不是与虎谋皮。
“人各有志,说不得就让他争来了,”杨名氏说着顿了顿,“你急着要走,还有人急着要留咧。”
……
杨茉将东西都搬出常家上了马车,这样的消息传到常老夫人屋里,常家众人都看向常老夫人。
常亦宁刚要起身。
常大老爷怒吼一声,“给我坐下,还嫌不够丢人不成?她愿意走就走,我们常家不留这种妇人。”
常大太太劝说常大老爷,“茉兰年纪小不懂事,老爷怎么也动气肝火了……”
常大老爷冷笑一声,“我看不是她不懂事,她是高攀上了宗室贵族,才急忙要出府,否则嘉怡郡主怎么都主动做了赞者。”
嘉怡郡主是常大太太请来给常老夫人贺寿的,常大老爷这样一说,常大太太立即脸色难看。
常大老爷挥挥衣袖,“我看她是打错了算盘,宗室也是她能高攀的?好好的主子不做,偏要出去做下等人。多亏亦宁没有娶她,否则我们常家早晚要颜面扫地。”
常老夫人叹口气,“都怪我,订这门亲事的是我,”说着咳嗽起来,脸上的皱纹更深刻了些,“我将茉兰从小看到大,这孩子温婉贤淑,是个好女儿家,怎么就……这样傻……可是被人教唆?”
“人心隔肚皮,”常大老爷道,“母亲这次是看错了人。”
想起今天的种种,众人都觉得如在梦中,一场好端端的寿宴就这样被搅合了,不但得罪了宾客,还差点闹出人命。
“我老了,”常老夫人颓然躺在罗汉chuáng上,“恐也没有几日好活,将来这个家就靠你们了。”
常大老爷吓了一跳,忙起身道:“母亲身子康健,必定长命百岁,这个家哪里离得开母亲。”
常老夫人摆手,仿佛十分伤心,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常亦宁想问杨家财物的事,看到这种qíng形也不好再开口。
一家子只好从老夫人房里退出来。
常大太太擦擦眼角,“本来是大喜的日子,这样一闹……你祖母免不了要生一场病,”说着看向常亦宁,“恐怕这两日京城也要人尽皆知,你的名声也完了,你可要争气……考出个功名来,别让人看了笑话,”说着也伤心,“我之前还一心一意地要给你办喜事。”
常大老爷竖起眉毛,“我常家好歹是外戚,竟然被人奚落成这个模样,那个贱妇不要撞进我手里,否则……我定要她好看。”说完拂拂袖子先一步走开。
常大太太叹气。
常亦宁抿着嘴唇,眼前似还是杨茉兰决绝的身影,杨茉兰在他心中不是这样的人,她温和委婉,至少不会有意去害别人,更不用提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祖母气得喘不过气来,祖母是最疼她的人。
到底是为什么?他一心要博个前程,从不见妇人之事放在心上,而今杨茉兰一走,他却又怎么也放不下。
杨茉兰真的走了,她真的走了。
……
杨茉上了马车,大约走了大半个京城,才到了一处三进院子。杨茉让秋桐扶着下车,一眼就看到等在家门前的陆姨娘。
“姨娘。”杨茉轻声唤生母,难得现在母女团聚,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生母在称呼上争执。
陆姨娘颌首,止不住眼泪直流,上前就拉住杨茉的手,“大小姐瘦了许多,一定是这段日子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