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下[重生]_作者:一颗青梅(100)

2017-08-02 一颗青梅

  “是,父亲。”时何弱点了点头,将棋盘上剩余的黑子拢入手心,两指拈出一枚稳落在棋盘之上。

  烛火跳耀,灯花轻落。

  已是第三盘——时启章慢慢一颗颗捡起被白子包围吃掉的黑子。声线沉稳:

  “你又输了。”

  “是,父亲。”时何弱低头看着棋盘上的局势——黑子零星无几散落溃败,白子满目遍布占据江山大半。

  “一味蛮攻,不知退守。”时启章淡淡开口道:“有心事?”

  时何弱抿了抿唇,好会沉默,半天才闷出两个字来:“没有。”

  这没有才是怪了,时启章却也不点破。收了棋盘上所有的黑子,探身取过时何弱手边的棋罐:“这一盘,我为黑,你为白。”

  “是。”时何弱伸手接过时启章递过来的白色棋罐。

  黑子为先,时启章先落。

  时何弱沉下一口气来:方才他心中烦躁,下子只yù猛杀猛打,不考虑守备。而白子却如温水煮青蛙,一步步来,有条不紊,看似走得随意瞧不出杀机,实则却是步步jīng妙,内藏玄机,一旦联合便是困杀敌方的大招。

  前三局接连惨败,时何弱静下心来,下子不再鲁莽随意,一颗白子在手正要落下时,坐在对面的时启章却忽而淡淡出声道:“今个圣上在宴上封了李长笑那小子为四品的怀化中郎将。”

  时何弱心下一惊,手中白子落下,神色愕然:“长笑那小子甚么时候回来的,怎的也不来看看我?”

  话一出口时何弱又惊觉说漏了嘴,忙不迭打腔掩过,伸手去拾棋盘上掉落的白子:“我是说……他怎么也不来看看三弟。毕竟三弟生前与他可是好友不是么?”

  时启章按住时何弱要拾子的手,出声慢道:“落子无悔。”

  “这是我不小心失手掉下的,不算!”时何弱一听,忙辩驳道。

  时启章却是不听,仍按着时何弱yù拾起白子的手,又慢声qiáng调了一次:“落子无悔。”

  “父亲你这是设计故意坑我!”时何弱不服。

  时启章依旧一脸云淡风轻:“兵不厌诈。且我所言非虚,长笑那孩子约是五六前日回的京城。此次他大破北境联军——人人自是夸他年少英勇有为,忙着巴结他。再说他长途征战,现好不容易回了家,自是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一时半会当然得不了空闲来府上。”

  “否则依他的xing子,怕是才到家没半日就过来……”时启章边手下落了一子,边看了时何弱一眼才继续道:“就过来看你三弟了。”

  时何弱被时父那一瞥看得有些心下一惊,总觉得老爷子在说这话时别有深意。不过所幸时启章只瞧了时何弱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眼睛仍是注视着桌上的棋盘。

  时何弱深吸了一口气,暗自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抽出被老爷子压着的右手,转而取了棋罐里的另一枚白子:“父亲说得是,是孩儿考虑不周。”

  时启章微微颔了颔首,静等时何弱落子。

  时何弱执子yù落,却在看清棋盘局势时猛地吃了一惊——原来他方才无意失手落的一处,不仅失去了大好追杀对方棋子的时机且卖了个纰漏给对方。

  而更为糟糕的是,对方没有放过这个大好的时机,牢牢捉住了他的漏dòng——并开始启动第一记杀招。

  时何弱登时面白如纸,惊疑不定——一颗白子夹在指间,看了棋盘一遍又一遍却不知手中的白子究竟往何处落才是好。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时启章端起棋盘旁的茶盏,低头浅饮了一口。

  忽得点拨,时何弱顿时觉得心中如云开见日——变得明朗起来。

  一颗白子稳稳地落在棋盘上。

  “趁其不备,攻其弱处。”

  “切断中联,使之孤立。”

  “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时启章的指点下,白子渐渐逆转形势,时何弱不由地兴奋起来,捋起袖子兴致高涨。

  “夜深了,”时启章却是将袖子在棋盘上一拂,乱了棋局:“不下了。”

  “甚么?父亲你……”时何弱正当兴头之上,却不想自家老爷子来了这么一盆劈头盖脸的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