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书欢又是笑,手上的缰绳一甩,口中喝道:“驾!”
飞将军引颈长鸣,马蹄飞扬,加快了速度。
疾风掠过耳边,所见之处一片雪白。树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棱,日光落下透过投she出许多道七彩炫目的光。
时何弱忽而听见了扑簌簌的雪落声。
他钻出殷书欢盖在他身上的皮裘,朝着发出声音的低矮灌木丛看去,只见那灌木丛上头的雪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抖落下来了部分,露出了枯huáng的颜色。
大约是只山兔或者是只鹿罢。时何弱心里想着,面上更加兴奋。马上就要到山顶了,时隔多年,能再见识到老爷子百发百中的箭术,实在是太好了!
而且要是老爷子心qíng够好的话,说不定还会让自己试试。
马蹄声哒哒,飞溅起一片片雪沫。
殷书欢紧勒缰绳,高声喝了一句:“吁!”
马蹄止停。
殷书欢先行下马,而后站在马下,向着马上的时何弱伸出手。
很显然,殷书欢是担心时何弱下不来,想帮他一把。
不就下个马么?自己还至于要别人这样伸手来扶?
时何弱嗤之以鼻,看了殷书欢一眼。故意避开了殷书欢伸出的手,自己往下跳。
“唔!”双脚落地的那一瞬间,时何弱发誓自己绝对听到了骨头咔啦的一声响。
实在是有点疼!
然而……这年头面子不能丢!不能丢!
时何弱咬了咬牙,qiáng行站稳了身子,硬摆出一副自己没事的样子。
“你……”殷书欢微讶,伸出手还是想去扶。
可时何弱却偏偏qiáng撑到底,瘸着一条腿地自己走开了,拒绝了殷书欢的搀扶。还特别逞qiáng地bī着自己正常走路,以表示:我才没事,我一点事也没有……
殷书欢:“……”
殷书欢没辙,只好快步跟上时何弱。
“这马是你驯服的?”正拉开弓,瞄准某处,要一箭she出去的时启章,听到自己身后的动静,转过了身,放下了手中的箭。而后微微眯起眼,打量着一步步走向自己跟前两人,开口询问道。
分明是对着两个人发问说的却是你而不是你们,时何弱与殷书欢相互对视了一眼。
“回时将军,是在下。”殷书欢率先移开与时何弱对视的目光,向着时启章行了一礼,答道。
“嗯。”时启章颔了颔首,目光却在时何弱的脸上扫了一圈,冷笑道:“也不知你用了甚么法子,竟能让飞将军屈于你身下。”
时何弱皱了皱眉。
真是奇了怪了。自家二哥怎么就骑不得飞将军了?怎么就好似用了甚么恶毒法子才让飞将军听服一样?
时何弱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被一旁的殷书欢给拉住了衣袖,时何弱看了眼殷书欢,又见对方冲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许是飞将军在府里关久了,也想出来透透气?这才肯让在下有幸一骑?”殷书欢笑了笑,又对着时启章行了一礼。
“殷公子不必如此多礼,更不必为了……”时启章话说了一半却又收住了口,目光瞥了时何弱一眼,又迅速转开,望向别处,淡淡道:“有动静了。”
这话题转得太生硬,连时何弱都感觉得出来,老爷子没说完的那句话一定和自己有关。
而且还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到底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自家老爷子对二哥的敌意那么重?
十八年来自己不是没有困惑过。问自家二哥,对方是拒不承认。只低眉顺眼地道:“弟弟你误会了,父亲对我很好。”
问自家老爷子,老爷子直接避而不谈。
经过昨晚的事,时何弱意识到这个问题已经远没有他以前想得那么简单了。再重活一次,他一定要把这件事qíng搞明白!
时何弱握着的拳头紧了紧,向着背对着自己的时启章大踏了一步。
而此时,时启章却拉开了弓,箭头瞄准了糙丛的某处。
“咻!”
飞箭离弦,势如破竹!
时何弱愣了一瞬,立刻屁颠颠地向时启章箭she出箭的地方跑去。
一下子把自己要问的要紧事给丢在了脑后。
没办法,这是他小时候养成的良好习惯。
以往时启章带时何弱出来打猎时,就是这样。一箭she了出去,就拍拍小时何弱的肩膀,笑着对他说:“快去看看!爹爹给你打了甚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