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杯的时候,童若瑶的手突然被顾廷煊抓住了,童若瑶心里跟着一慌,顾廷煊抬头看着她,“去睡吧。”
童若瑶垂着头,“睡了你喝水怎么办?”
“你这样晃来晃去,只怕天亮也看不完。”他语气里似有恼意。
童若瑶抽回手,险些打翻一杯滚烫的热茶,转身道:“好心没好报!”赌气地爬上chuáng,隔了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顾廷煊话里的意思。
那边的某人似是叹了口气,站起身将榻桌上的灯chuī灭。童若瑶闭着眼,感觉某人上了chuáng,躺下,接着,“你怎么还穿着中衣?都是如此么?”
童若瑶懊恼极了,她怎么知道顾廷煊突然就不看了,“你要吃茶,我才好起来倒啊。”
这样的话大概也只有她才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顾廷煊不自禁地放柔语气,“不看了,把中衣裳脱了安歇。”
童若瑶坐起来,反正灯都熄了,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可是他叫脱衣裳,怎么感觉……童若瑶自己先红了脸,昨夜留下的疼痛还未消除。
而事实是童若瑶想多了,顾廷煊躺下来没一会儿就熟睡过去,童若瑶睁着眼发了一会儿怔,撇撇嘴闭上眼睡去。
huáng氏对着镜子照了照眼角,禁不住一叹,岁月催人老,自己再如何保养也比不得那些年纪轻的。身边的丫头珍珠见她叹气,陪笑道:“夫人叹气作何?咱们二老爷不过是一时新鲜,她虽然年轻,如何也比不过夫人您。”
huáng氏冷笑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喜新厌旧是他们男人的通病。只苦了咱们做女人的,和其他人分享一个男人,而最苦便是正房正妻,一个不好就说你不通qíng达理,不贤惠。女人必须得忠贞不二,却由着男人宠完了这个宠那个。”
珍珠道:“再怎么宠,咱们老爷也离不开您不是?她们不过得意这一时罢了,有几个能得意多久的?”
huáng氏剐了珍珠一眼,低吼道:“饭可以乱吃,话都不能乱说,只怪她们没那个命,有本事也学着蔡姨娘生个儿子出来,这样便有得依靠了。”
珍珠急忙忙点头,再也不敢乱说话。huáng氏想了想,也觉得无趣,说这些晦气的事儿做什么。细听外面安静下来,知道顾守成今儿晚上又不回来了。就留着珍珠在正屋里作伴,两个人在灯下做些针线打发时间。
huáng氏突然想起一事来,望着珍珠问道:“吴掌柜的这个月是不是没有来?”
珍珠蹙眉想了想,摇摇头道:“好像是没有来,不过吴掌柜来见夫人您的日子向来不准确,说不定这几日生意好,没空来也未可知。”
吴掌柜是huáng氏跟来的陪嫁,在外面打理huáng氏的几个铺子,huáng氏对他也颇为放心,只是进来顾家大房开罪了不少人,huáng氏总担心自己的生意也因此受到影响。
“也不知南边的事儿到底如何?”
珍珠笑道:“夫人何苦cao这个心?那些都是二爷打理的,即便出了事也怪不到咱们二老爷头上来。”
huáng氏白了珍珠一眼,“你懂什么?如果真出了事儿,咱们家谁也跑不了。”说着,心里竟不安起来,琢磨着朝珍珠道,“你去外面问问,老爷今晚歇在何处?”
珍珠答应一声,刚打开门之间顾守成站在门口,作势要推开门。
huáng氏抬头望去,立马就是满脸的笑容,迎上去道:“老爷回来了。”又吩咐珍珠,“去叫小厨房备些热水进来。”
珍珠福福身就去了,顾守成神色凝重,huáng氏服侍他脱了外衣,才观察他的神qíng问道:“老爷怎么了?”
顾守成吃了两口茶,怒道:“廷煊太大意了,这一次单派了毛毛躁躁的顾炎去南边,我终是不放心,找他说了两句,他竟然说出了事他负责!真出了事儿,就算他负责咱们家谁脱得了gān系?”
huáng氏安慰道:“老爷别气着自己的身子骨,依我说真出了事儿才好!”
顾守成扭头看着她,只见她目光闪动,轻声道:“咱们的货都是大房侄儿打理,出了事儿正好可以叫咱们廷之接手。廷之年纪也不小了,何况廷之才是正正经经的顾家血脉子孙,凭什么让顾炎沾手都不让廷之沾手?”
顾守成想起整日与诗书为伴的二子心里就得不痛快,但廷之是huáng氏亲生,自己唯一的嫡子,和从小体弱多病英年早逝的长子、痴痴呆呆的庶出三子比起来,他是唯一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