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妈妈点点头。
“怎么在你手里?是不是若瑶……”
话没说完,范妈妈就忙忙地说道:“是昨儿二爷叫我进去拿给我的,说是不知是谁遗落,叫我问问。”
吕氏低下头,秀珠私下里给廷煊做了多少东西她是知道的,可没想到廷煊……儿子xing子倔,秀珠又是个死心眼,若不是自己一副破破烂烂的身子,也不至于将秀珠耽搁至今。
“夫人,说句实在话,您对秀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能做的都做了。她是个好姑娘,细心又体贴,可是夫人,您难道忘记了四年前……” 范妈妈没有继续说下去,吕氏脸上已经呈现出惊恐、担忧。那两年,母子形同陌路,是她不愿回想也不敢回想的过去。
范妈妈深知不该提此事,可若是夫人继续下去,只怕当年的事儿又要重蹈覆辙。二奶奶才进门,无论如何也不该纳妾,即便二奶奶同意老夫人也未必答应。何况,二爷对二奶奶如此上心,何苦去破坏他们小两口的和谐?
秀珠虽好,可有些事儿也qiáng求不来。
夫人一心为秀珠,却忽略了二奶奶,岂不是要寒了二奶奶的心?当顾廷煊将荷包给范妈妈的时候,范妈妈就知道,她不能不劝了。
“可是秀珠该怎么办?”吕氏怕失去儿子,可也不想秀屈了秀珠。
范妈妈素来知道,吕氏是个软心肠,什么都经不得说,倘或不是这样,四年前的事儿也就不会发生了,而秀珠,更不可能耽搁至今。
低头着琢磨片刻,道:“夫人能做的便是子个好人家,置办好嫁妆。秀珠年纪也不算大,倒不难。”
吕氏叹口气,缓缓点了点头,慢慢向后面引枕靠去,此时此刻奕然觉得累。
范妈妈从柜子里拿出一张毯子,轻手轻脚给吕氏盖上,见吕氏双目合上,禁不住喟然长叹。
从屋里出来,一抬头就瞧见秀珠站在正屋外间中央,杏眼圆凳,直勾勾盯着自己。范妈妈心头一沉,料定自己和夫人说的话,她全部都听见了。只是乍见到平日里笑容可掬的秀珠这幅仇视自己的模样,还是唬了一跳,勉qiáng笑了笑,低声道:“夫人在里间……”
话没说完,就被秀珠冷声打断,“我的事儿不敢劳妈妈费心!”
说着眼眶一红,眼泪刷刷地落下来,哭着朝里头去了,范妈妈刚刚回神,里头就传来秀珠的哭喊声。
“……我只一心想陪在夫人身边,从来没有别的心思,夫人若是嫌弃我,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还不如一死了之,岂不gān净,也没得叫她们说三道四地议论我……夫人,我自小没了爹娘,是夫人将我抚养长大,我无以回报,唯有一辈子做牛做马伺候夫人来报答夫人养育再造之恩,我真的……” 那一声声直哭得吕氏心酸,嘴里说的又叫吕氏心碎,直拉她起来,她偏不起来,跪在冰冷僵硬的地上,扑到在吕氏怀里,哭得肝肠寸断,但心听闻者没有不动容的。何况是吕氏,也落下泪来,”我也是为你好,将你当亲女儿对待,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明白作为女孩儿,终究是要有个去处……”
“夫人,我哪儿也不去,我的去处就是陪着夫人,一直陪着夫人,若夫人非要我走,我只能……”说着扭头盯着东边的墙,目光驻驻,似早已下定决心。
吕氏心头一慌,很怕她做傻事,一把抱住她,道:“你母亲将你jiāo给我,我答应过她好好照顾,你若是如此,可叫我如何去见你母亲?”
秀珠哭着道:“我只会与母亲说,是我知恩不回报,没有好好照顾夫人。”
吕氏想起那几年,丈夫含冤离世,平常在身边的人,走的走,逃的逃,唯有范妈妈、晚娘等人守在她身边,陪她度过最黑暗的那段日子。“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糊涂?”
吕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范妈妈见她脸色煞白,呼吸短促,忙道:“都是奴婢一时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芳珠姑娘你快别哭了,夫人脸色不大好!”
香雪神色惊慌地跑进来,“二奶奶。大夫人不好了!”
童若瑶一怔,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来不及多想,扭头问小玉:“二爷呢,快去通知二爷!”
“二奶奶别急,二爷刚刚出门去了,“小玉望着香雪,”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