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松口气,拉着童若瑶坐下,问道:“廷煊他们如今身在何处?什么时候能回来?”
顾廷煊应该还在南边吧,如果此时传开他们回来的消息,只怕是……童若瑶定了定神,略略迟疑随即微笑道:“母亲不要担心,等这事儿查清楚了,他们自然就回来了。”
敏惠忙打圆场,提醒道:“时候不早了,表嫂累了一天,还是先吃饭吧。”
吕氏见童若瑶面露倦怠,就搁下心里的事儿,让范妈妈通知摆饭。晴儿年纪小,之前已经吃过,这会子乖巧地坐在一边,也不要人陪着,自己玩耍着手里的荷包。
吃了饭,童若瑶坐着吃了两口茶,吕氏就赶着她回去歇着。吕氏jīng神状态比昨儿好了很多,晚饭也吃了一整碗米饭。童若瑶略略坐了坐,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还和往常一样,逗了晴儿一会儿才从百寿堂出来。
连续晴了好几天,故而夜里也特别热,童若瑶翻来覆过头对睡不着,索xing起身将窗户打开。仰头望去,漫天星辰不知何时已经完全不见踪影,漆黑的天空如同巨大的黑dòng,意图吞噬整个世界,静悄悄的连一丝风也没有,天地万物一片死寂,深深压在心头,顿生凉意。
也不知站了多入,扑面而来一阵凉意,不多时狂风乍起,chuī得树叶“哗哗”作响。那风卷起帘子,也卷起身上单薄的衣摆,凉风chuī在肌肤上,忍不住打了激灵。
一场bào雨如期而至,清早起来,炎热褪去,凉慡的风带来清新的空气,似是将众人心头的浊气也chuī散了。
huáng氏夜里吃了药,又出了一身汗,早上起来虽然觉得头昏沉沉的抬不起来,倒比昨儿好多了。一边吃饭一边听珍珠后怕地说昨儿的qíng况,未了冷笑道:“总算是看清楚了王夫人的为人,也罢,如果咱们家躲过这一劫,王夫人哪儿也别去了。”
珍珠同仇敌忾地道:“可不是,以前拿咱们的东西,还偏做出不想要的模样来。那些好东西,夫人不给她,她也未必有。”
huáng氏冷笑,那些东西就当是买个教训罢了。复又叹口气,道:“也莫怪王夫人避而不见,我昨儿是急昏了头才病急乱投医,活了这把岁数,也经历了不少事儿,虽然吃了些苦头。可多少人没见过的东西我也见过了,没用过的东西我也用过了,就是一死也无甚要紧。只是连累年纪小的晚辈,我没多少年的活头,他们一辈子还长着呢!”
珍珠忙安慰道:“二夫人别如此说,二奶奶已经求了蒋家,也得到蒋家的帮忙。奴婢瞧着老夫人的模样,这事儿未必就……”
话没说完,只听得外头有人吼道:“鬼鬼祟祟的gān嘛?!”
珍珠止住话,忙跑去门口着,竟是吴妈妈正拦着后面做粗活的小丫头,只见那小丫头怀里藏着什么东西,被吴妈妈一问吓得忙跪在地上,东西也从怀里露出来,竟然是——huáng氏屋里的青瓷圆型古董摆件!
珍珠顿时气得脸色大变,走向前一个扎扎实实的耳光落在那丫头的脸上,顿时留下一个鲜红的五指印,“下作东西,竟然还私藏主子的东西!这等没脸的事儿,你竟然做得出来!我和二夫人也只昨儿不在家,你就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可见之前多少东西……”
“三夫人怎么来了?”吴妈妈惊愕的声音打断珍珠的话。
在屋里气得咬牙的huáng氏听得这话,才略略收敛的神色。郝氏似是没有察觉那跪在地上的丫头和珍珠,神色淡淡地道:“来看看你们夫人好些没。”
吴妈妈福福身忙领着郝氏进屋,huáng氏从椅子上站起来,也摸不透郝氏怎么突然有心来看自己,互相见了礼,便请她坐下。吴妈妈上了茶,huáng氏端着茶杯,细眼端详郝氏的神qíng。自从三老爷病逝,郝氏守寡便足不出户,与家里诸人渐渐疏远,不是撑场面的时候,必然不会出现。
今儿,她是面子上的过来瞧瞧,还是另有其事?
“我没事儿,不过是昨儿受了热,今儿就好多了,多谢弟妹记挂特意来看我。”说着讪讪道,“还让弟妹着了笑话,这有些人啊,好的时候人人巴结,不好的时候人人都想着在伤口上撒把盐。二老爷和廷煊还没死呢,这个家还没散,她们就想着把家里的东西偷拿出来。”
虽然huáng氏也已经抱着豁出去的心态,语态中任旧不由自主地带着无法忽视的凄凉感。此前大老爷出事,因老夫人在世并未分家,同样是一家子都受到牵连,后逢凶化吉。之后从商,生怕惹事都安分守己地做本分的商人,以求保住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