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着问的,一转眼就忘了。”童若瑶暂时怎么也琢磨不出来顾廷煊提到郑家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蒋蓉华透出来的那个意思,童若瑶如何也不相信。“算了,不说她了。大嫂可要午睡?”
蒋蓉华道:“你大哥在屋里温习功课,把我赶出来,我就在四妹这里歇会儿吧。”
姑嫂二人和衣躺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知不觉太阳偏西。
柳姨娘生下孩子,孩子就夭折,童二叔悲痛难当,仍旧给孩子取了名字,作为童家子孙要好好安葬。傍晚童老爹回来,也过去劝了一回,他皆是不听,说是要送张氏去见官,判她犯了七出之条的善妒,残害夫家子孙。童若晨为平父亲怨气,直跪在地上磕得头破血流,痛哭不已。童二叔抱头痛哭,闹到天黑才慢慢平静下来。
顾廷煊过来接童若瑶的时候,周氏和童老爷才从那边回来,夏青和小玉做了晚饭,顾廷煊和童若瑶留下吃了晚饭才回去。
漫天星辰闪烁,夜风chuī过来,微微有些凉意。童若瑶心qíng多是低落,顾廷煊知道前因后果后,亦是沉着一双深邃的眸子。只因是别人家的家事,他不好妄加议论,回去的路上一直拥着童若瑶,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马车停在垂花门前,顾廷煊抱童若瑶下车时,安慰道:“已经如此,多想也没用。”
童若瑶往顾廷煊怀里钻了钻,幽幽想到,如果没有柳姨娘,就不会有这些事儿。当初得知柳姨娘怀孕,童若瑶就有不好的预感,童二叔现在要体了张氏,张氏还有脸活着么?这样闹下去和家破人亡有什么区别?
最重要的一点,童若瑶实在不相信真的是张氏做了手脚。张氏吝啬,对童若绾确实毒辣,可也少不得老太太健朗时出主意。再说,童若绾当初做的事儿的确叫人无法容忍。再想想后来见到童若绾……真是孰是孰非说不清楚。
童若瑶叹口气,“我没事儿,先放我下来吧,咱们去母亲那里报个平安。”
顾廷煊坚持,似是抱她抱上了瘾,直到了青松院门口,才放她下来,改作牵她的手并肩往百寿堂去。
吕氏屋里灯火通明,一进去就能感觉到一阵喜气,敏惠抱着晴儿,眉开眼笑过来见礼,一扫眉间淡淡愁容,目光清明温柔透着欢喜。
童若瑶收起低落的心qíng,回了一礼和顾廷煊并肩向吕氏请罪,“回来晚了,让母亲担忧。”
吕氏心qíng很好,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喜道:“方才炎儿回来,说西京茶生意大户薛老板要来上京提亲。”
二婶子huáng氏的娘家便是做茶生意,不过是在南边,西京位于大夏西北方向,除了上京便是北边第二个商业繁华的城市。薛家原就是商户,不过是在这一代薛家子孙手中发达起来,算得上是西北最大的茶生意人。
童若瑶略一琢磨,就知道是顾炎给秀珠相中的那家人,忙道了喜。吕氏又笑眯眯欣慰地看了敏惠和睛儿两眼,笑道:“不日邱家也要来接敏惠和晴儿回去。”
敏惠闻言抿嘴笑着垂下头,晴儿嘟着嘴巴,似乎有些不乐意。
原来,今儿范妈妈去邱家,只见邱家正请了人修葺房屋,并不见邱年生,邱婆子便说邱年生在城里找了个活计做。虽没有放弃读书,可也明白了作为一家之主要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范妈妈心里并不十分相信,问了具体在什么地方,便在回来的时候,特意让婆子驾车去看了看,果然见邱年生在城中酒家翠屏居里做事,因他是个秀才,做了几天的活计,就升职为收钱入账的小掌柜。
“……等房子修葺好了,表姑爷就亲自登门请罪,接表小姐母女回去呢!”范妈妈笑着说完,忍不住欣慰一叹。
莫怪敏惠如此欢喜,她本就对邱年生存了很大的希望,现在邱年生做起人事,她如何不欢喜。童若瑶走过去挽住她的手,喜道:“如此你在这里就住不了多久了,可想到你和晴儿要走,我就舍不得。”
敏惠笑道:“都在上京,以后想来随时都能来。”
童若瑶不忍破坏她满心欢喜,佯装生气板着脸道:“以后受了什么委屈,可不许憋在心里不说出来,若是如此,我会难过。”
敏惠十分感激道:“谢谢表嫂如此待我,表嫂虽比我年纪小,在我心里很是敬着你的。”
童若瑶撇撇嘴,不满道:“谁叫你敬着,无缘无故显得我好像老了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