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好似都没留心,任旧客气地留他们继续住着,倒是经常打发人去询问那潘公子的起居生活如何,生怕怠慢了似地。而对方氏等人的心,明显淡了许多。
这样过了几日,秀珠qíng况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身上的伤口多数已经结疤长出新ròu来,她能下地走路,自然也得去老夫人那里请安。
而对于差不多一个月不见的秀珠,也没人表示出多大的热qíng,老夫人见了也只是淡淡一挥手道:“起来吧,回来了就别再叫你义母成天担心。”
秀珠脸一红,乖顺地站起身走到吕氏身后去。
huáng氏似笑非笑看了秀珠一眼,叹道:“秀珠有心为老夫人祈福,没得弄了一身伤回来,不论如何,终究是比我们这些人懂得孝顺。”
秀珠只觉脸颊火辣辣地,脑袋不觉垂得愈发低,老夫人咳嗽一声,目光落到顾炎身上,问道:“那潘公子可还在家里住着?”
提到这话,顾炎没来得及回答,吕氏抬头笑道:“还在家里住着,老夫人见见也好。”
“算了,我老了,眼睛也不好使唤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老夫人嗓音略带倦怠之意,吕氏讪讪地笑了笑,道,“是儿媳的不是,一点儿小事也要老夫人cao心。”
老夫人轻轻挥了挥手,好似忽地想起一事来,朝郝氏道:“五丫头快十六了吧,她的事儿你也该张罗起来。”
此话一出,坐在边上的顾廷雅本能地红了脸,羞涩地垂下头。童若瑶笑眯眯看着她,老夫人寿辰那天,顾廷雅终于被人认识,不日便有人拿了礼物上门来说亲。一共有三户人家,一家还是官家,不过提亲的那个人却是庶出,另外两家同样是商户,也不知老夫人到底给顾廷雅相看的是哪一户。
但有一点儿是确定了的,顾廷雅好事将近,huáng氏心里有些不乐意,郝氏和老夫人说了什么她都没留心。
最后,老夫人看不过去,朝huáng氏道:“家里几个女孩儿,官中拿出一部分来,不够的我给补上,都是孙女儿,没有偏袒的理儿。”
huáng氏笑道:“瞧老夫人说的,虽然时下外面铺子的生意不好,五丫头的嫁妆再不济弟妹也会好好置办,哪里用着的老夫人拿梯己出来?”
没有分家,自然是要从官家拿银两出来,huáng氏暗地里剐了郝氏一眼。纵然心里不甘,也好过现在把三房分出去,少不得忍下去罢了。
她那点心思老夫人自然看得明白,说起崔氏和铭姐儿满月的事儿来。
huáng氏立马道:“这事儿儿媳也琢磨着,现在外面铺子的生意不好,虽到了下半年旺季,可也不知怎么了,现在竟有人把订单退了。中山侯府原说要给府上太夫人做寿,昨儿得到消息,说是怎么怎么的,反正是不预备大办,原定了的那些缎面料子,说好了这几日送去,却突然打发人来说不要了。”
朝中时局振dàng,正在彻查朝廷中与盐相关的朝廷命官,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即便是那些位高权重者,这个风口làng尖上,自然是能避开就避开。huáng大人贪污受贿,那些huáng白之物到底去了何处?
这个时候大肆铺张地大办宴席,岂不是自个儿把自个儿推出去让敌对的一方抓住把柄好参上一本。一般人都能看明白的问题,那些久经官场的人,自然早已看得十分明白。
顾家的生意从出了盐一事就开始下滑,后来还了顾家的清白,可紧接着就发生huáng大人的事儿,只要这一次朝中动dàng不平静,如中山侯府这样的大笔订单买卖,短时间内都不会有。
“所以儿媳琢磨着,铭姐儿满月,就咱们家的人乐一乐,也有亲戚们在,总是热闹的。若是老夫人心疼月桂和铭姐儿,大不了等铭姐儿满周岁的时候,再补办一次。再说……”huáng氏看了童若瑶一眼,qíng绪低落地道,“侄儿媳妇娘家老太太才去了。”
huáng氏如此识大体的一番话,众人自然听到心里去,郝氏不禁在心里冷哼。huáng氏未免算计的太gān脆利落,眼下廷雅要置办嫁妆,她就推说没钱,还把铭姐儿拿出来说事。虽然气恼,可老夫人都点了头,她也无可奈何。
从千禧堂出来,huáng氏紧几步追上吕氏等人的步伐,笑道:“虽然老夫人也说铭姐儿满月酒就咱们自己家的人乐一乐,我觉得还是把敏惠叫来吧。她就在上京住着,有些日子不见,我倒怪想念晴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