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修这等聪明之人,又岂会犯这种错误?水洛烟有些自嘲自己的不知量力。这脚步不曾停下,却突然被慕容修给拉了住,一个用力,换了位置,面对面的看着慕容修。在日光下的慕容修脸,显得棱角分明,墨瞳深邃,眸光中带着一丝坚定和隐忍。
“怎么了?”水洛烟问着。
慕容修停了会,才说道:“若洛烟喜欢,那本王定以江山为聘,迎娶洛烟。”
这下换水洛烟楞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就这么直落落的看着慕容修。最后,水洛烟什么也没说,淡淡笑了笑,便继续朝前走着。慕容修也跟了上去,再一次的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手中,信步在京城的街道上。
似乎,这片繁华盛景,这片热闹喜气和他们无任何关系。只有在夏里,越发繁茂的树荫,灿烂的日光,一点点的剪下他们的身影。
太子慕容离的迎亲队伍在一片锣鼓的吆喝中渐渐远去,朝最东头的皇宫而行。街道上热闹的人群也随之而去,独剩下水洛烟和慕容修。
晋王府在京城的最西端,分叉路口后,人烟越来越少。西夏自古就有紫气东来这一说。别说皇宫在最东头,就连有些权势的官员也莫不把宅子落在东边。富贾商人们,也亦如此。渐渐的,便形成了东头属繁华,西头见落败之说。
贫富差距也随着东西分化,而显得明显。东头的百姓再不济也是个富裕家庭。而过了分界岭逐走到最西端,那就是全京城最贫瘠之地,乌烟瘴气,任何苟且之事,jī鸣狗盗都由此而来。
而晋王府则坐落在最西头。从晋王府的选址到建造,都足可以看的出慕容云霄对这个四皇子是有多漠视。同是慕容家的人,却是云和泥的区别。
“失望?”慕容修淡淡的放开了水洛烟的手,负手于身后,随口问着水洛烟。
水洛烟没理会慕容修,径自走在这一条显得落魄的小巷里。她知道,巷子的尽头,就是晋王府。但是,这个看起来不起眼,也显得落魄的小巷,却让水洛烟觉得微微的不太对劲。
她转过身看向了慕容修,突然,嘴角扬起了一抹笑,说道:“晋王爷,您这份迎亲礼,可真让妾身有些受不起。”
水洛烟的话才说完,原本这些显得灰黑落败的房屋,竟然在每一扇门边,都透出了一丝丝的喜庆的红。没有过分的张扬,但却让这条黯淡的西巷多了一抹鲜明。这样的红,在灰黑色中,傲然挺立,迎风飘扬。不需要声响,不需要锣鼓,却足可以让水洛烟的嘴角始终扬起,让那淡淡的笑意,直入眼底。
慕容修看着水洛烟,回了一抹深意的笑,不曾言语。
水洛烟也不曾多言,顺着青砖石板路,虽有些长年失修而显得凹凸不平,但她仍一个步伐一个步伐的迈的沉稳。在巷子的尽头,等待水洛烟的,那是未知的一切。但,越是在这样的未知中,才越发的能让一切不可能变为可能。
“烟儿。”慕容修,突然叫住了水洛烟。
水洛烟一个回神,淡淡的看着慕容修,说道:“王爷有何吩咐?”
慕容修沉了会,收敛起眼底的流光,带了几分深沉,说道:“晋王府的门,进了去,就没机会反悔了。里面,是福,是祸,就连本王也不能下结论。不知,烟儿还可有勇气?”
慕容修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在暗藏杀机的事qíng到了他的嘴边也显得如此云淡风轻。
水洛烟看向慕容修的眼神,淡定的不起任何波澜。还来不及开口的时候,身后的茴香却急急的开了口,说道:“小……小姐,被四皇子说下怎么显得这么吓人!要不……要不……”茴香真有了一丝让水洛烟打退堂鼓的心。
水洛烟看了眼茴香,弹了她一计脑门,似笑非笑的说道:“茴香,一点出息都没。”
“小姐……”茴香紧紧的跟在水洛烟的身后,叫的有些委屈。
而慕容修看着水洛烟的眼神从不曾改变过。水洛烟凝望着慕容修好一阵,才淡淡的说着:“洛烟下的决定,从不曾后悔。”
“好一个不曾后悔。本王甚是期待烟儿的表现。”慕容修赞赏的鼓起了掌。
水洛烟看了眼慕容修,又看了这个在西巷最深处的晋王府。朱漆微掉,人烟稀少。就连着墙上的砖瓦也有差漏。皇子若立为王,这牌匾一般是当今天子亲提。而晋王府的牌匾上的字迹绝非出自慕容云霄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