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被水洛烟这么一问,楞在原地,好半天回不过神来,有些不解水洛烟的意思,许久才道:“夫人,您这意思是?”
“我说,你若遇见了皇贵妃,你是儿女私qíng在前,还是江山社稷在前呢?”水洛烟看着周寅,一字一句沉声问着周寅。
周寅沉默了会,才道:“夫人想多了。这京城之大,我去哪里见已经是高高再上的皇贵妃。何况,就算真见到了皇贵妃,皇贵妃又岂会为了我一个连生死都不能相安的人,放弃那些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呢!”
周寅的话,显得有些自嘲。而水洛烟看着周寅,却淡淡的开口说道:“王爷已经派人告诉罗霓裳,半个月后,你会出现在相国寺。至于,罗霓裳会不会来,那便是罗霓裳的事qíng,我无能为力。周寅,王爷会这么做,是了却你心中的念想,但我不希望,因为此,你而耽误了王爷的正事。”水洛烟的话,带了一丝的警告。
周寅吃惊的看着水洛烟,水洛烟却回复了淡笑不语,挥挥手,道:“去吧。即刻启程。凡事小心为上。至于在京城,住在晋王府内,才是最安全的。晋王府遭查封,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会想到,晋王府还有人居住。”
“是。”周寅点头应允,而后告辞了在场的众人,飞快的朝外离去。
“晋王妃这招真是高明。”慕斐耘看着周寅离去后,对着水洛烟赞赏的说道。
水洛烟看向了慕斐耘,只是笑了笑,却不多说什么。其余的人则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慕斐耘这突如其来的话是什么意思。慕斐耘也笑了起来,对着在场的人解释道:“晋王妃给了周寅一把巴掌,又拿了一颗糖安抚。同时,又能看清罗霓裳的想法,当然是高招。”
在场的人脸上出现了一丝了然的神qíng,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罗霓裳一直在深宫之中,无人能探知qíng况。就算是潜伏在深宫之中的内线,也不可能轻易的接触道罗霓裳。何况,慕容澈对罗霓裳的保护已经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整个未明宫都是在监视之下。自然,他们不会轻易的冒这般的风险。
加之这一年多来,罗霓裳的顺从也让水洛烟的心有了一丝的疑惑和不确定。罗霓裳本是慕容修想布在宫内的一颗棋,只是这种扑朔迷离的qíng况,让这颗棋没办法下下去。万一,是个凶险的棋,那么牵连就甚广了。
而周寅的这颗棋,此刻散了出去,冒一定的风险,让人告知了罗霓裳,周寅还活着的消息。若是罗霓裳出现在相国寺,也许,还有希望。若有希望,罗霓裳也定是会有动作。但,罗霓裳连相国寺都不曾出现,那么……
水洛烟收起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对着在场的人道:“抱歉各位,我出去走走。”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军营。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最后把视线落在了慕容修的身上,慕容修怔了下,追了出去。
“晋王妃这是?”慕斐耘不解的说道。
龙邵云看着跑出去的水洛烟的身影,许久,收回了眸光,道:“她有一颗最为柔软的心。在qiáng大的外表之下,却是处处为人着想。罗霓裳和周寅的事qíng,在我们看来天衣无fèng,无所顾忌。在她看来,却是不那么赞同。她觉得,她在两人的心中,划下了一道彼此最终的伤痕。若非顾全大局,她更qíng愿,让罗霓裳这个人,就此退出周寅的世界,只留下最美好的那一面!而非如此,藕断丝连。”
龙邵云把水洛烟看的明白而透彻。一番话,说出了让水洛烟此刻显得有些压抑的缘由。这让慕斐耘落在龙邵云的眸光里,不免也多了一抹探究。龙邵云却无畏慕斐耘此刻探究的神qíng,颔首示意后,便也离开了此地。
慕容修追出时,随着水洛烟,走到了帐篷后一篇无人的小山坡,就这么一人走在前,一人在后,谁也不曾开口。一直到水洛烟走的有些累了,才随意的在山坡上坐了下来,也不介意此刻的huáng土是否会弄脏了衣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还在想周寅和罗霓裳的事qíng?”慕容修问着水洛烟。
“恩。”水洛烟轻轻应了声。
“觉得残忍了?”慕容修又继续问道。
“恩。”水洛烟应的很轻。
慕容修看着水洛烟许久,才开口道:“烟儿,一时的残忍,不代表一世的残忍。你换个想法,若是让周寅一直这么活罗霓裳的世界之中,也是一种惩罚。而罗霓裳若真是对周寅有心,却一直不知周寅的生死,不也是一种痛苦?”慕容修倒说得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