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修在东楼内细细走着,看着软榻的位置,水洛烟似乎总喜欢在软榻上蜷缩着,而后翻一本书,安静的就如同不存在的人一般。闲了无事,水洛烟偶尔会到案台前,执笔写一些诗句。那些诗句,慕容修以前曾经见过,却并不知出自何处。
但水洛烟那漂亮娟秀的字迹却给慕容修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至少,在西夏,虽不至于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能写的这一手漂亮的字的,却着实少见,或者说,从不曾见过。
字?突然一种异样的qíng绪,莫名的窜进了慕容修的脑海,他快速的走进了案台,翻找着什么。在慕容修的记忆中,水洛烟一直有一种习惯,喜欢仔仔细细的收好自己每次写下的东西。曾经慕容修过问,但水洛烟的回答就只是“习惯”二字,再无其他。
一张张曾经水洛烟亲自写过的书卷都出现在慕容修的面前,慕容修的大手轻轻抚摸着这些自己,就好似抚摸着水洛烟的脸。那薄薄的纸中,甚至慕容修都错觉,自己看见了水洛烟的脸。
“烟儿,你就这样丢下我离去?你真舍得?你真的好狠的心,你是回到你说的那个世界了吗?”慕容修自言自语不断的说道。
他记得水洛烟说的每一句话。慕容修qíng愿选择相信水洛烟是回到了自己和他说的那个未知的世界之中,也不愿意相信水洛烟是已经死了。至少这样,他还会有着一丝念想,水洛烟不曾死去的念想。虽然,慕容修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显得多么的可笑和无知。
那一张张收好的字卷,被慕容修翻了出来,仔细的看过,又一次收好。最后一卷字出现在慕容修的面前时,他一脸的惊愕,就这么看着纸上再熟悉不过的字迹,那是水洛烟的字迹,他绝对不可能认错的。但这书卷上的内容,却不再是曾经水洛烟写的那些诗词,而是一段话,一段带了淡淡诀别之意的话。
水洛烟有习惯,在一张纸的下面,标注上写下这个话的时辰。但是这一张纸上,却是零散的出现了极多的时辰。
第一次出现的,则是水洛烟头疼时,在塞外写下的。那话,显得极为生涩,完全不符合慕容修的阅读习惯,却也能顺着本意,看出些什么。而接下来的话,顺着前面的字句,似乎串联成了一段话,又或者是一件事。
一件,水洛烟本就知晓的事qíng一般。
头疼后昏迷,却是在御风和玲珑百日的当日。昏迷时,得知了这惊天的秘密,是喜还是忧。若有一日,我真离去,那又会是如何?只愿他能好好的抚养我的御风和玲珑。我来这个世界,本就显得匪夷所思,再遇这般的qíng况,就好似冥冥之中,有双手在指引着我这般做。
似预谋,又似理所当然?
那种不甘,不满,让我不顾一切的逆天而为,顺势让他攻回京城。但这远比历史早上几年的时光。是成,还是败?我的心中都无底。更别说他人,一切,只能顺应天命。若他能成,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这是我欠他的。
成矣,替他兴,却又显得忐忑不安。这般的忐忑,我不曾对任何人说过,他也亦然。似乎那成功,就带着诀别的气息。是要发生什么?还是要面对什么?无论何事,我都甘之如饴。
话到这,就已经停止,再无任何述说,这也是水洛烟最后的字迹。慕容修紧紧的攥着这张薄纸,qíng绪显得异常的复杂。就这么沉默的站了许久,慕容修收起了这些,缓缓的走出东楼。
此刻的夜色已经垂下,暗沉了许多。晋王府外的几人也不曾离去,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着慕容修。看着那天色一直暗沉下来,而晋王府的大门还不曾有任何动静的时候,慕容言显得有些急了起来,正yù朝着晋王府内走去,却被龙邵云阻止了。
“睿王爷,别进去,皇上自有分寸的。不可能做什么不该做的事qíng。这样他就更对不起娘娘,对不起西夏这些归顺他的子民和大臣。”龙邵云淡淡的对着慕容言说道,也阻止了慕容言yù进去的举动。
“可……”慕容言起了头,就再也没说出口,最后,一转身,负手继续站在晋王府外,安静的等着慕容修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终于,晋王府的大门再度的打开,慕容修走了出来。在场的人就这么在原地看着慕容修。
“四哥!”慕容言叫着慕容修。
龙邵云等人也说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