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般说,鸳儿想了想,又道:“只是从未见过……纳闷罢了。”
“呵,现下只是下旨夸奖几句罢了,本应一两个月前便到了的,只因路上大雪,故此迟了。”说罢,王爷笑着瞧向她,“待再过上一两个月回到府里头,想必那赏赐便能到了,只怕你瞧了也看不出什么好来。”
鸳儿淡笑了下:“不看也罢,虽是福分,到底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瞧的。”
王爷心中纳闷,这丫头瞧着似有些不对,只不知是哪处不对,可便是问,却死咬着说是累了、困了。只得令她靠着里面儿躺下歇息,再不扰她便是。
大年三十,这一众官兵皆在路上,年夜那日自也是在路上过的。若非大胜而归,年年皆在这旷野过年,想必谁也舒服不来。
“爷的银子皆在那火里化了、污了,这会儿先不赏你们了,待回府之后再补上。”初一一早,小喜子几人便在车门口跟王爷拜年贺岁,王爷车里虽还有些荷包却不大够用了,只得如此说道。
“嘿嘿,爷,回去再赏,可能得个双份儿的?”小喜子嘻笑道。
“成啊,不过这事儿也得照着双份做才是。”
“这是自然,伺候爷,莫说双份儿的,便是成日家忙个半死也是甘愿的。”小德子忙在一旁接口道。
“越发的贫嘴了。”抬手一人头上敲了一下,王爷便起身去了刘大人等处不提。
小喜子跟小德子坐在车前面儿,隔着帘子对里头道:“姑娘,再过半个来月便能到咱们凉城了,在车上呆的可烦了?”
鸳儿抬眼,瞧着车外那一片苍茫旷野,苦笑了下:“路上虽辛苦些,倒也能瞧着些景致。”
小德子叹了声儿:“唉,我可想家里头那烧ròu了,在外头跟着爷虽饿不着肚子,这吃食上到底比不了家中。”
小喜子晃了晃头:“只惦记着吃,怪着你那肚子怎么吃都没事儿。我只盼着早些回去,支着大桶,好生泡个澡。”
小德子向着门帘里面问道:“姑娘可有什么盼的?想吃想玩的只管告诉我们,差人必能买回来。”
鸳儿愣了下,笑道:“只盼着能发下月钱银子便好,旁的……不需什么。”
二人愣了下,失笑起来:“倒也是,有了银子什么买不着?”
又是小半个月去了,眼见着还有三两日的路程便能瞧见凉城了。
入夜间,王爷把鸳儿揽在怀里,下巴轻磕着她那头顶,柔声道:“这便快到了,你这出来一糟,个子也高了,年岁也涨了两岁……怕是再回去,府里那些人皆认不出你了。”
鸳儿拿头倚着王爷怀中,轻声道:“哪里就认不出了,出去时多少个人,回来还是那些,模样又都没大变……”
王爷忽笑了下,抬手挑起她那下巴,只瞧着她:“跟在爷身边好吃好喝的,必是比早些年前出挑得多。”见她不解瞧着自己,这才又松了手,又揽到背上,手在她那背上轻拍着,“这回回去……事qíng必会多些,你只管好生在房里呆着,若是烦了便在院子里面走走转转的。待爷安顿好了……带你骑马、看河、游湖、听曲、看戏……可好?”
鸳儿张了张口,又闭上,只点了点头,连眼也闭了,靠在那怀中,忍着心内那阵阵揪心再不说话。
两日后,大军终是到了那凉城,刘大人家那房小妾早先到了赤松关,后又送进了凉城,这会儿正是临产那两个月。刘栓见王爷这一赶,倒正赶上小妾生子的功夫,心中喜不自禁,忙忙告了罪先回城中安顿之所。
随行军队于那凉城外头暂且安置,王爷自带了府中之人进了城,向着严王府行去。
进了城,因是坐着车的,打从那纱窗里头便能瞧个清楚,且没那般多的兵卒护着,自能看得清楚这街景人qíng。
这二年间的功夫哪里看得着这些?打从窗子瞧出去的除了那一马平川的茫茫糙原,便是整装待发的官兵,现下这市井百态反倒能瞧个新鲜出来。
“想上街玩了?”王爷今儿个没骑着车,只坐在车上,见鸳儿左顾右盼的瞧着外面,不禁笑道。
“没怎么见过……”这还是鸳儿第二回瞧见街景呢,上一回见还是随着大军出行之时。
“那便再加一条,除那些外,再带你在那街市上转转。”王爷轻笑了声儿,抬手在她发上顺了几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