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儿听他声音略低沉了些,忙又笑着问他哪个字好些,还是用何部首,把那话题扯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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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案上头放着数本书,王爷单手托着下巴,正皱眉凝视,只盯着那些书本。孩子生下已快半年了,这名字竟还未曾定下,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便是不急也急了起来。
正想着,外头小德子来报,说是打从南边儿回来的暗卫到了,王爷忙命其进来回话。
“启禀爷,西定王半月前突发奇兵,一路由西向东,顺着那渭河两岸,直把东、南二王打得节节败退,现下那二王败势已显。”那暗卫恭敬禀道。
王爷轻点了点头:“九皇兄向来不动则以,一动必是雷霆之势。同其相比,反倒是那两位野心有则有矣,奈何魄力不足难成大势。”
下面那暗卫只是听着,万不敢多说半字。
“府里头那几个丫头身世查得如何了?”几句说罢了那天下大势,王爷便随又问道府中之事。
“回王爷的话,秋叶家人也已找到,不过同红霜一般,乃是打小卖了的,虽拿着她们那画像,只说是有几分相似,同其母、其姐有些相像,到底不敢说是也不是。”
王爷微闭了闭双眼,随即睁开:“既都找着了,那便先如此吧,再寻一寻那转过手的人牙子便先如此吧。”说罢,又道,“再遣人去西定王军中,打听清楚,可有上回来过咱们府上那老者般模样之人。”
那人忙应了声:“是。”待王爷挥手令其退下,方出了书屋大门。
待那暗卫离了,王爷抬手轻点着面前那数书本册,翻开一页,皱思索了一会子,方定了个字,轻叹了口气,喃喃道:“中间那字便用这个罢了……倒是个男女通用的。”
外头那繁花绿木的待入了秋,这染秋院左近的枫叶树木便渐渐染上那一片赤红,果不负此院之名。外头果木枝头上面结得那丰硕的果子,一个个喜人的垂在枝头,平素里府里头由打主子,再到下面的丫头婆子皆有了那口福,除了顶尖的必要先紧着上头主子用,下头的丫鬟婆子们亦能吃着。
怀里头抱着宝姐儿,鸳儿只坐在院子里头那葡萄架子下边儿,赏着左近的景致。
“夫人,这是刚洗得了的葡萄,您且尝尝。”那红霜笑盈盈的端了一盘子葡萄过来,个个泛着那艳紫,瞧着便引人垂涎yù滴。
鸳儿左手抱紧了宝姐儿,右手捏了一颗放到了嘴里边儿。
宝姐见鸳儿拿了个紫漉漉的东西吃了,那一对已长开了些的眼睛直盯着,见那果子进了鸳儿的口中,小嘴中还“呃”的叫了一声儿。
鸳儿听了,忙低下头去,那小丫头两眼直看着,小手不停的扒拉着鸳儿的衣裳,似是亦想要吃。
“你也要?”鸳儿脸上带着捉狭的笑意,逗弄着自己闺女。
宝姐儿嘴里仍是含混不清的“嗯嗯”叫着,又拿那小手儿去拉扯母亲的胳膊。
“叫‘娘——’。”无良娘亲拿着那诱人的果子逗弄怀里闺女,小丫头哪里知这是计?小嘴巴嗒几下,却不知学着叫人。
见家里头夫人手里拿着那果子逗弄小姐,几个媳妇丫头那心便跟着鸳儿那手一起一浮的,生恐夫人一个不小心,真个把那葡萄塞到小姐嘴里。才五六个月大的小婴儿,真往嘴里塞了这么大个的果子,那还不活活噎死?!
只是夫人向来有分寸,老爷又疼的什么似的,几个婆子媳妇的打死不敢多说半句,只得一个个眼不错的死盯着。
逗了一会儿,见再招她,她便指不定的就会哭给自己看了,鸳儿才把那已拿手捂热了的葡萄又放回了盘子中去,叫奶娘抱了宝姐儿,送回去午睡。
“且去园子里头走走吧。”既住在这园子里头,平素要是没什么大事儿鸳儿总愿意出去走走。
早先因着孩子太小,生怕离开一会子再出了何意外。现下孩子每日皆要午睡,倒是个定时定点儿的,鸳儿又没那午睡的习惯,便吃过午饭歇息一会子带着丫头们到园子里头转转。
听鸳儿这般说,便是连平素最老实的那秋叶亦是脸上带着喜意,忙跟在后头,同红霜一起,随在莲衣身后一同跟在夫人身边儿出了园子。
后头带着一串丫头媳妇,鸳儿边走边瞧着园子内那景致,一路向那冬湖走去。
正值秋日,湖上风略大些,鸳儿便没上那听水阁,只顺着那湖边走了走,离得那瀑布近了些,坐在石头亭子里边儿瞧着那一道白龙似的瀑布挂在那十来米的山崖湖水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