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只“嗯”了声,鸳儿才又垫了块帕子,将头发放好,转过前面理着中衣。
“今日可忙?”凭鸳儿打理着,王爷淡淡开口问道。
“不甚忙,大件儿的物件皆有人搬运,不过略收拾下罢了。”理好了中衣,方才回到后头再绞着那一头长发,待半gān了,才又道,“王爷,今儿个还未曾揉腿……可困倦了?”
今日事忙,待王爷回来时天色已经大暗了,若等揉了腿又需一个时辰才得空睡觉。
抬眼扫了鸳儿一眼,王爷将手中书册递与了她:“今日便罢了吧。”
拿着书册转身收拾到桌上,心中思量再三方道:“王爷,既是日日揉着……若是中间断了只怕不好,不如您且歇息着,我揉罢了再睡可好?只不知腿上可疼?耽误了爷睡觉倒是不好。”
这几日刚到赤松关,白日里事qíng必多,只一日半日的不揉倒也罢了,只怕……
想着,方道:“不碍的,只辛苦你了。”
鸳儿轻笑了下:“有何辛苦?白日里再没旁事,就是晚上睡的迟了,打个瞌睡的功夫还是有的。”
“既如此,少得不日后要你多打些瞌睡了。”王爷的脸色也缓了下来,弯着嘴角,“日后若是出征了,白日里再不得闲,便是晚上……也保不齐偶有战事,平日里能多歇息些只管歇着,爷不骂你。”
说罢,便睡下了,鸳儿只靠在外面chuáng角,双手按着,轻揉了起来。
许白日里确是累了,没多会儿,那王爷呼吸便匀称了起来,眼见睡熟了。
心中默算着时辰,待约莫一个时辰到了,鸳儿方起身掖好被角,熄了屋里的油灯,这才回到自己那张榻旁各自歇下不提。
连着三五日,王爷日日早出晚归,鸳儿不知军事,自也不会向小喜子二人打听。只白日里将王爷头日换下里外衣裳皆洗好晌gān,待到晚上,便伺候揉腿歇息。没两日,便听王爷回来后吩咐道:“四月十八日拔营出征。”
“为何要定在十八日?”鸳儿愣了下,现下才四月初十,既要打仗,前些日子自然皆安排好了,怎么还要等这些日子?
“刘副将军说,那日乃是huáng道吉日,要讨个好彩头。”王爷声儿淡淡的,见正给自己卸着甲的鸳儿身轻抖了下,那小脸再绷不住,偷偷笑了起来,不禁脸上也带了丝笑意儿。
这领兵出征也要挑huáng道吉日?
心下正转着念头呢,那边就听着正在后头卸着甲的小德子笑道:“可不是?上回打从凉城里头出来时,刘大人选的也是什么huáng道吉日,说是宜出行、嫁娶呢。”
鸳儿再绷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王爷见了,便问:“笑什么呢?”
鸳儿忙正了脸色,道:“宜出行知道,可这宜嫁娶……莫不是打仗连带着还要娶媳妇的?”
小喜子那边已备好了水,听着鸳儿这里这般说,接口笑道:“这倒可能,听说刘大人这回身边带了个俏丫头随身伺候,指不定顺带抬了姨娘呢。”
“胡闹。”王爷轻斥了一声儿,声儿里头倒没听出哪里恼了,三人皆知自家爷若是生了气决计非是这般语气,却也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言。
“这几日你们收拾下东西,大件重物一律不要……屏风带着,旁的……从简便好。”王爷吩咐着,已经解了大衣裳,边向桶边走着,边随口吩咐着。
三人忙应着“是”,各自伺候收拾着。
四月十八,乃是刘大人选了数日才挑出来的好日子,王爷同军中将士皆因这位刘大人除此事外旁的皆不乱说乱言,更不拿主意,这才从了他的意,哪里会因这点子小事就打了他的脸?
这一早,大军开拔,众将士皆身着盔甲,身胯骏马,后方更是旌旗招展黑压压一片。
鸳儿早早的便上了车,身上也换上亲兵衣裳,只这般小号的兵卒衣服军中哪里有?自是此前尚在王府中时,王爷差人特特做的,鸳儿一直不知,直到入了赤松关时才拿着。
王爷同刘大人并几个副将皆身披戎装,领着军队行在前头,身后打着绣着各自名号的大旗,前面斥候开道。
帅旗后,便是骑兵,骑兵末尾随着数辆马车,皆是几位主帅歇息用的。再后面,方是步卒,身穿皮甲,身上携着或弓或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