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或许有容貌相似之人,可能相像到叫人错认的,不可能会有,除非,两者是血缘至亲!
夜鸾煌紧握住身下木椅的扶手,直直看着施艳。
“朕也想知道。”秦苏点点头,示意施艳明言。
施艳犹豫了片刻,才娓娓道来:“本相曾有一庶出的妹妹,只是及笄后,因不愿接受家中的安排嫁与张家,故在二十多年前留下一封书信,趁夜色离家出走,待本相再见到她时,她已经嫁给他人为妻,那次,她正是带着相公回家探亲,想求得爹娘原谅,可惜啊,爹恼恨她当年一走了之,使这门婚事告chuī,还因此惹张家不快,所以连门也没让她进,还将她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逐出家门,从那以后,本相再未见过她一次,就连她那夫君,也消失无踪了。”
故事算不得凄凉,却听得凤绾衣心惊ròu跳。
“你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几年前的事吗?”她抿唇问道,面色出奇的严肃。
施艳想了想,终是摇头,道:“太久了,具体的时日本相已记不太清,约莫有二十三四年了吧?”
二十三四年……
凤绾衣沉吟片刻,再度追问:“那您的妹妹可是与定北王有几分相似?”
“不,本王说的故人,并非是莲儿,而是她的夫君万埃烨。”施艳顿了下,抬眸看着夜鸾煌,似透过他那张年轻俊朗的容颜回忆着什么,“虽只有一面之缘,但万埃烨惊若天人的容貌,但凡是女子见过,此生当不会忘。”
即使过了这么些年,她仍记得那天的事。
“那时,爹下令关门,任由莲儿跪在门外,本相念着多年的qíng分,偷偷从后门溜出去,便见到了万埃烨,”施艳恍惚地喃喃道,“那人,君子朗朗如日月之入怀,见过便难忘啊。”
失态仅是一瞬,她立时回过神:“奈何,本相只知其名讳,不知其身份、来历,爹娘过世后,本相也曾多方打听,想把妹妹、妹夫寻回,却一无所获,直至上回见着了定北王,险些以为是故人归来,后一想,又觉岁数对不上,猜想也许是故人之子。”
“你想多了吧,定北王乃楚国皇帝陛下的血脉,怎会是他人之子?”秦苏不太相信。
施艳释然一笑:“或许只是巧合,皇上权当个故事听就好。”
然而,她们能当做故事,凤绾衣和夜鸾煌却不这样认为。
年份、样貌大致都能吻合,说不定这位万埃烨真的是他的生父呢?
夜鸾煌沉默了良久,涩涩启口:“除名讳外,施相还知道些什么?”
凤绾衣心头咯噔一下,忙偏过头去看他。
“本相知道的只有这些了。”施艳遗憾的叹了口气,“若多知道些妹夫的消息,本相何苦这么多年寻不回妹妹?”
“是么?”夜鸾煌垂下眼睑,神色晦暗不明。
凤绾衣担忧地握住了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掌。
温热的触感如一记暖风,chuī散了夜鸾煌心中的苍凉与失望。
他安抚般笑了笑,无声告诉她,他无事。
“说起来,万,不是南梁的皇姓吗?宰相,你就没派人去南梁打听过其皇室中,是不是有这么个人?”秦苏略感疑惑。
“本相曾派探子去过,但南梁皇室中并无一名叫万埃烨的皇子,万这姓氏除南梁是皇姓,在诸国也不乏有此姓的家族,想要寻找谈何容易?”
施艳一脸怅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两人还活着,怎会连个消息也不传回来?当年爹娘去世,莲儿不曾前来祭拜,恐怕是……
“相爷不必太过担心,也许他们不喜俗世,于深山老林中归隐也说不定。”凤绾衣摁下愁思,柔声安慰道。
话虽是对着施艳说的,又何尝不是在对夜鸾煌说?
她知道,鸾煌平日鲜少提及身世,可谁会不希望弄清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
施艳qiáng打起jīng神,不再多谈此事。
天色渐晚,皇宫各处宫灯闪烁,凤绾衣一行人在宫中陪同秦苏用过晚膳,便起身告辞。
秦苏特地着令宫人备好马车,迎送三人出宫。
南枫扬鞭驾车,车轮咕噜噜在皇城平坦的青石路上转动。
车厢内,凤绾衣抬手点住夜鸾煌微拢的眉心,沉声道:“事qíng总会查明的,你别太烦心,这万埃烨既能让施艳二十多年仍刻骨难忘,必定非寻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