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的脸廓染上几许柔qíng,不需多言,他的答案雁漠北已然看得明白。
双眸暗了暗,瘪嘴道:“我早该想到是她。”
天底下能有此等心机,能未雨绸缪的女子,怕也只有她一个了。
夜凉如水,永鲁关外西北方一里处的洛清河旁,楚国的士兵鬼鬼祟祟地排成长龙,以接力的方式将河水舀进木桶,再由五十人人手提两桶送回营地,倒入营中的几十口大水缸里。
天亮时分雁漠北施展轻功来到河岸,将毒药洒入河中。
短短三天,永鲁关内腹胀腹痛手脚无力之人成倍数增长,城中大夫束手无策,已近而立之年的守城猛虎将穆峰当即向朝廷修书,禀报城中异状,请求朝廷派遣御医为百姓治病。
送信的骑兵在城外惨遭伏击,那封血书落入了夜鸾煌手里。
看过信上内容,他不着急出兵,继续观望。
yīn云笼罩着整个永鲁关,穆峰苦等数日未等来朝廷的回音,急得再次上折。
“蹬蹬蹬”
急促的脚步声在主帅府书房外响起,一名带刀侍卫未敲门径直闯了进来。
“将军,镇守山脚的哨兵突然斩杀把守城门的将士,您快去看看吧。”
‘啪嗒’
毛笔从掌心滑落,穆峰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上浮现了几分错愕与惊怒。
“你说什么?”
他不可置信的拽住士兵的衣领,双目圆瞪。
“哨兵怎么会……”
“报--”另一名一身浴血的士兵直奔进房,咚地跪在地上,急声说,“将军,城门失守,大批士兵杀上城墙,兄弟们撑不住了!”
穆峰如蒙雷击,踉跄着后退数步。
“失守?”
怎么会,怎么可能失守?
他定了定神,抓起桌上头盔拔脚冲出门去。
“传本将之令,着令骑兵即可出城,向邻镇报信,请求援兵支援!城中所有士兵赶赴城门,随本将斩杀乱军!”
街上的百姓得知城门告破,闻得远端的厮杀声,吓得四窜而逃,城中各处试图支援城门迎敌的士兵被慌乱的人流冲散,一时半刻难以脱身。
而城墙上,不断有尸体砸下,鲜血染红了半壁城墙。
康浩亲率一千步兵堵住城门,待两万步兵全数入城后,他下令关城,绝了城中人向外报信之路,而雁漠北率五千步兵qiáng行入城,凭借之前打探的城中地形,封堵各街道。
南梁边陲士兵试图冲冠,皆惨死在步兵的刀刃下。
百姓们恐惧地看着街头街尾两处如杀神般的步兵,只能抱头guī缩至路边,捂住眼,捂住耳,不去看也不去听。
各角落皆有短兵相jiāo之声顿起,战火弥漫整个永鲁关。
穆峰刚行出主帅府,就见到了府外一字排开的上千士兵,在士兵最前列,傲然骑于马背上的,正是全军统帅夜鸾煌。
俊朗无涛的jīng湛容颜分外冷峻,沾染的几滴血渍,为他添了几分杀伐之气。
只单单置身于此,就足以令人胆寒生畏。
穆峰脸色一沉,豁然拔出腰间弯刀,刀尖直指夜鸾煌。
“你是何人?为何犯我南梁边境?”
话刚落,眼前哪还有夜鸾煌的影子?
穆峰持刀侧劈,呼啸而来的刀刃直取夜鸾煌面门。
“咻咻”,两支羽箭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破空袭来。
夜鸾煌瞬间侧身,躲开关刀,脚尖顺势点地飞回马背上。
羽箭无qíng贯穿了穆峰的双肩,将人钉在后方圆柱之上。
“将军!”府中士兵纷纷涌入前院,齐声惊呼。
夜鸾煌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左臂由上至下一落。
“进府。”
身后步兵如cháo水冲进府门,如láng群扑向敌人。
“啊!”
凄厉的惨叫似厉鬼哀嚎,传入穆峰耳中,让他只觉心窝钝痛,犹若蛊虫噬心。
“住手,让你的人住手啊!”
他怒视夜鸾煌,怒声大吼,目光似要吃人。
夜鸾煌不为所动。
渐渐的,杀伐声消失无踪,徒留下遍地尸山,一名步兵激动地从院中跑了出来,看也没看圆柱上的穆峰,跪在马前禀报:“王爷,府中敌军全数歼灭,无一活口。”
同时间,青石路尽头亦有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身染血的士兵策马前来,血迹斑斑的脸庞上却是难掩的亢奋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