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甚好。”尸体堆积过多,若天气生变,有疫病突发的风险,用烈火焚尸是眼下最好的法子。
雁漠北心里泛起小小的酸泡,他马不停蹄赶去报喜,怎的没见她夸赞自个儿一句?
“进城吧。”凤绾衣轻夹马腹,骑马入城。
刚穿过城门,旁侧的石梯上有脚步声顿起。
她心有灵犀般勒住缰绳,斜眼一看,唇边的笑立时明媚了几分。
夜鸾煌着一席墨色长衫,缓步从石梯口过来,把守城门两侧的士兵跪地行礼。
他止步在马边站定,冷峻的脸廓微微放柔,手臂一伸,握住凤绾衣的右臂,把人带下马来。
“我原以为你夜里才能到。”
从边陲小镇过来,按正常的脚程需一日功夫,她定是加紧赶路,才会这么早到。
余光瞥见旁侧的众多士兵,凤绾衣不禁轻瞪了夜鸾煌一眼,手腕轻晃,从他的手中抽脱出来。
“末将拜见王爷。”
这呆子,真想落下个断袖之名么?
夜鸾煌无奈地笑了笑,抬手叫起。
“本王吩咐你办的差事都办好了?”
他抬步朝街头走去,边走边问道。
凤绾衣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全数办妥。”
“不错,没让本王失望。”
两人漫步行过街头,直至将城门口的士兵远远抛在后方,方才相视一笑,止了这说与旁人听的话。
“路上辛苦你了。”夜鸾煌特意放缓脚步,压低声音道。
凤绾衣心头一暖,笑着说:“和你相比,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对了,你一日就夺下永鲁关,用的是何种方法?”
“呵,”夜鸾煌意味不明地轻笑声,“说起这事,还多亏了你临走时赠与我的礼物。”
那些毒药?
凤绾衣眸光微闪,顿悟了他的言下之意。
“若是投毒,倒能解释得通为何城门、城墙两处未在战中受到太多损坏。”
话刚落,左侧民居的窗户突然打开。
“坏人!”
“小心。”夜鸾煌眼疾手快地拥住凤绾衣的腰身,侧身躲开,左手顺势朝前抓去,将窗内投掷出的‘暗器’稳稳接住,是一个破了口的瓷碗。
目光徒然一冷,锐利地刺向木窗处站着的年幼孩童,不怒而威的气势,让小男孩吓了一跳,张嘴就哭。
“你这小子,瞧瞧你gān了什么事?”一名穿着粗布麻衣的妇女哭着抬手,作势要打儿子。
外边的人都是些刽子手,得罪了他们,她和儿子还有命活吗?
“够了!”凤绾衣呵斥道,眉头不悦地皱紧。
夜鸾煌顺势松开手,跟着她走近窗边,眼中隐露警告之色。
妇女打了个寒颤,本能抱住儿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两位大人要杀就杀民妇!民妇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孩子还小,是民妇没教育好他,求求大人开恩,放过他吧。”
“既然知道孩子尚小,为何要教他些不该教的话?”凤绾衣冷声问道。
孩童天xing单纯,对是是非非并不明白,若不是大人在耳边念叨街上的都是坏人,他怎会做出刚才的举动?
“民妇……民妇……”妇女冷汗涔涔,恐惧到连话都说不明白。
“罢了,”她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发难,凤绾衣罢罢手,“往后类似的话莫要再说,切忌祸从口出。”
妇女战战兢兢地点头,哪敢不应?
一场闹剧了结,然而凤绾衣的心qíng分外沉重。
“城中百姓怕是和这对母子一样,对这场战乱诸多怨气,大军掌控永鲁关后,可有表明身份?”
夜鸾煌抿唇道:“不曾,我入城前向将士下过将令,不得擅自言明。”
“唔,”凤绾衣沉吟片刻,忽地,心生一计,狡黠的笑了,“也许我有法子能平息民怨,若计划得当,或许能策反城中百姓,让他们为你所用。”
熠熠的双眸,灿若星辰,竟让夜鸾煌心神微dàng,掀起丝丝涟漪。
两人行过主街到达主帅府,早已打理gān净的府宅内不见半分血迹,地上浇洒的清水尚未gān涸。
越过湿漉漉的前院步入前厅,坐在下首的雁漠北腾地站起身,好似看到救星一般。
“你们总算舍得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