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铿锵有力,整个内宫的空气好似凝结了,气氛沉重得叫人胸闷。
万陌谦满脸惊诧,目瞪口呆地看着夜鸾煌:“你是楚国的王爷?”
定北王的大名他早有耳闻,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人竟会是他。
凤绾衣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他们虽未在万陌谦跟前坦言过真实身份,可这人的智商得有多低,才会到今时今日,都没猜出来?
万哉深深凝视了夜鸾煌许久,目光在他的五官轮廓上细细扫过,似惊,似愕。
良久,他方才垂眼,神色略显晦暗,自言自语道:“楚国……定北王……”
凤绾衣心头一紧,他的反映怎会如此奇怪?
“你今年多大?生辰是哪一天?”万哉复又抬起头,连声bī问道。
凤绾衣看了夜鸾煌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笑着问:“王爷的年纪、生辰,与我们今日谈的事儿有何联系吗?”
万哉神qíng复杂地看了夜鸾煌许久,那目光好似透过他,在看着别的人。
“朕的龙塌下有一暗屉,你把里边的东西取出来一看就知,”说着,他黯然闭上了眼睛。
“你去。”夜鸾煌下颚一抬,向万陌谦命令道。
谁也不能保证暗屉里是否藏有机关,他怎会让绾衣冒风险?
“啊?”万陌谦不太qíng愿,可当他看到夜鸾煌冷冽锋利的眼神后,立马垂下脑袋,慢吞吞朝内宫中央的屏风后走去。
凤绾衣低垂着眼睑,凝眸沉思。
梁王的反映和施艳十分相似,且万这个姓又是梁国的国姓,说不定她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万埃烨极有可能是梁国皇室子弟,纵然不是正统血脉,也与皇家脱不了gān系!
她略一转头,暗藏担忧的视线投落在夜鸾煌身上。
这些事她能想得到,鸾煌不可能猜不出来。
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夜鸾煌微微侧目,无声地笑了。
“不必担心我。”
大手从袖下探出,包裹住她的手指。
他生于楚国,长于楚国,不论生身父母是谁,这一点永不会变。
万陌谦很快就把龙chuáng下方夹层暗屉里的锦盒取了回来,殷勤的递到两人手里:“这东西就是在屉子里找到的。”
凤绾衣垫了垫锦盒,盒子很轻,摇晃时会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要打开么?”她轻声问道,将决定权jiāo给夜鸾煌。
梁王特意jiāo出这个锦盒,里边放着的,必定是与万埃烨夫妇有关之物。
夜鸾煌心头一暖,他已说过无碍,偏生她还放心不下。
摇摇头,抬手握住锦盒上的铜锁,用力一捏将锁徒手捏碎。
打开锦盒后,里面放着的是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宣纸,凤绾衣小心地把纸张拿出,轻轻展开。
长达一米的宣纸上,是以黑墨绘制的水墨画卷,画中人背手持剑,羽冠束发,着一席月牙白的锦袍,孤身立于石林之间。
“嘶”,抽气声从旁侧传来,“这人不是你吗?”
万陌谦惊呼道,他的画像怎么会出现在父皇的寝宫?
“不是他。”凤绾衣面无表qíng地说道,画上男子与鸾煌虽有八九成相似,但神态、穿着,皆与他不同,“这人是万埃烨,对吗?”
犀利的目光隔空刺向万哉,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万埃烨?”万哉幽幽睁开眼,唇边扬起一抹怀念的笑容,“过了二十多年,朕竟还能听到这久违的名字。”
“你认识他。”夜鸾煌艰难地从画卷上挪开眼,平静地陈述道,唯握着凤绾衣手指的大手,徒然收紧,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qíng。
凤绾衣神qíng不变,好似没感觉到指尖的细痛。
“他是朕的皇兄,朕怎会不认得?皇兄向来厌恶规矩众多的皇宫,常年在外游历,除了每年年关宫宴,鲜少在宫廷里出没走动,父皇还在位时,没少下旨勒令他回朝参政,派出去传旨的人却连皇兄的人影也找不着。”
说到这儿,万哉脸上的笑变得愉悦起来,好似见到了多年前,那些万埃烨戏耍传旨宫人的滑稽场景。
“每每派出去的探子回到宫里,父皇总会发一通脾气,到后来,许是想通了,不再bī迫皇兄回宫,还封他做逍遥王,由着他在各国行走,这万埃烨的名字,正是皇兄的假名,二十多年了,天底下竟还有人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