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轿子突然停下,侍卫躬着身子在外唤道。
凤绾衣霎时从回忆中惊醒,轻声问:“到了吗?”
“是。”
侍卫挑开帘子,恭迎她下轿。
“皇上正在批阅周章,请王妃稍后。”内侍福了福身,然后推门进屋禀报。
凤绾衣慢条斯理地理着云袖,站在门外静等。
半响,屋中传出一阵钝钝的脚步声,一抹明huáng的身影快步行出。
“绾衣。”
呼唤中带着几分不知真假的惊喜与激动。
夜临风一把握住她的柔荑,在众目睽睽之下拥她入怀。
“你可算回来了。”
秀眉不悦地蹙起,下一秒,她便放松了身子靠在他的怀中,几许泪意涌上眼眶。
“王爷。”
见她哭得楚楚可人,夜临风心头更是满意,无声拍了拍她的后背。
“回来就好,这些天朕日日夜夜都在挂念你的安危,生怕你在外边受苦。”
呵,这话说出来,他不觉脸燥吗?
凤绾衣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一副惭愧、内疚的表qíng。
“是绾衣不懂事,害你担心了。”
夜临风很是受用,温柔地为她抹去眼角的泪光,牵着人进了屋子。
屋外留守的侍卫极有眼色地退了下去,只留下一名内侍在门外站岗。
“王爷,”凤绾衣刚进门,就借着福身挣开了夜临风的手臂,屈膝请罪,“绾衣日前没给王爷留下只言片语,仗着王爷的疼宠,任着xing子离开京城,”她吸了吸鼻子,像是在压制哭腔一般,接着又说,“让王爷寝食难安,绾衣心中惭愧,求王爷责罚。”
“朕怎么舍得罚你?”夜临风摇头轻叹道,面上一派qíng深之态,想扶她起来。
隔着衣衫的触碰,却让凤绾衣本能地僵了僵。
好在夜临风没有起疑,只以为她心里有愧,觉着无颜面对自个儿,才会如此,温声细语安慰一阵子,总算是把凤绾衣哄好了。
“你离京以后,朕有差人在各地找寻你的下落。”见她神色略有缓和,夜临风口中一转,暗藏试探地问道,“据探子们说,你迟迟不肯回来,这是为何?”
这段时日,他没少命人将她带回京城,尤其是在梁国内乱后,更是下了死令,哪怕是用绑的,也要把人绑到他跟前。
可她竟和探子玩起了躲猫猫,不愿归国。
夜临风心里怎能不生疑?
凤绾衣面上一怔,黯然垂下眼睑,满脸凄苦的说:“不是绾衣不愿回来,而是绾衣不能回到王爷你身边。”
“哦?”这话何解?
“爹他犯下弥天大罪,皇上,哦不,是太上皇才对,”凤绾衣似还未适应他转变的身份,面露几分懊恼。
夜临风没同她计较,示意她继续说。
“太上皇仁义,没迁怒到绾衣身上,可天下人都知道,爹通敌卖国,是楚国的内jian!绾衣若待在你身旁,每日同你出双入对,百姓们不知会在背后如何议论你,绾衣不想因为这事害你的名誉受到损伤,只能远走他城,想着等风头过去,再回来见你。”
她说得qíng真意切,且神qíng真挚,夜临风心头的猜疑散了七成。
“难为你了。”他爱怜地拍了拍凤绾衣的手背,复又不紧不慢的问,“你在外边,有听说过夜鸾煌的事迹吗?”
来了!
凤绾衣心中的警戒升到顶点,脸上却装出一副气慨、愤然的表qíng,道:“太上皇命他平息边关的战乱,他倒好,竟率兵征讨梁国!分明是阳奉yīn违!绾衣在坊间听说,梁国不少城池都落入他的手里,王爷,”她忽地抬起头,神qíng凝重的看着他,“定北王手握数万兵马,不可不防啊。”
“此话说得在理,”夜临风深有同感,“不过,你和他到底有多年的qíng分,朕和他往日虽在政见上有所不合,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自家兄弟,若是可以,朕也不想与他兵戎相见。”
他说这话时,余光一直有在留意凤绾衣的神态,想从中看出些痕迹。
凤绾衣先是露出挣扎之色,而后,似做出决定般,咬牙道:“王爷为君已有多日,他有归顺之心,早就该班师回朝,即便被梁国的战事拖住了脚步,没办法抽身离开,也该差人送道口信回来,不知他有无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