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白刃,令最前边的百姓有些踌躇。
后方再度传来一道声音。
“怕什么?皇上为君不仁,为了隐瞒不是皇家血脉的真相,残害太上皇,他不配做咱们的皇帝!”
此话一出,愣怔的百姓愈发愤怒,当场抡起拳头,扑向了宫门口把守的侍卫。
场面一片混乱,无人留意到人堆里那名两次出声煽动qíng绪的男子正偷偷摸摸地朝人群外围走去,在街头七转八拐一番,溜回了chūn风苑。
“事qíng办成了吗?”老鸨见探子回来,赶忙上前询问。
男子笑吟吟的点头:“办好了,正宫门处已经乱了。”
嗓音清脆悦耳,哪是男子所有?
“好,现在就等主子那边的消息了。”说到这儿,老鸨往三楼的方向瞧了一眼。
雁庄主昨夜离去后,到这会儿仍不见踪影,该不会出事了吧?
“唔”,潜伏在仁康宫屋檐上的男子,忽然有些鼻痒,“哪个混蛋在背后念叨我呢?”
“小姐,”南枫警觉地看了看房梁,“屋上有人。”
凤绾衣面色一凛,向他递了个眼色。
南枫当即离开大殿,绕殿外的红廊来到后方,趁四下无人时,点地跃上瓦檐。
“是你!?”
雁漠北挥了挥爪子:“哟。”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随我下……”去。
话没能来得及说完,就见一名药童慌慌张张跑进了院子。
“娘娘,太医院出事啦。”药童匍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白婕妤方才趁太医院大乱,偷偷溜出屋子,跳进了御花园的池塘里,生死不明。”
“你说什么?”凤绾衣大吃一惊,慌忙随药童去往出事的地方。
池塘旁已聚集了不少宫人,几名侍卫褪去甲胄,正在池子里打捞尸体。
夜临风也赶了过来,脸色很是yīn郁。
凤绾衣正yù行礼,便有发冠不整的侍卫小跑着来到御前。
“皇上,宫门处有人寻乱挑事。”
他把正宫门前发生的闹剧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夜临风本就难看的脸色,霎时黑如锅底。
“绾衣,白婕妤的事暂且jiāo给你来处理,朕令有急事要办。”
糙糙吩咐后,他头也不回地去往宫门,不曾注意到,身后发妻面上一闪而过的诡谲笑意。
“娘娘,人找着了。”
侍卫一手拖着人,一手奋力波动水面,嘴中不忘高声嚷嚷。
凤绾衣神qíng一肃,回身看向池塘。
一具蓬头垢面的尸骸‘咚’地砸落在葱绿的糙坪上,侍卫喘了口气,拨开了尸体面上粘稠的发丝,露出了白婕妤的脸,探过鼻息后,他遗憾地摇了摇头:“已经没气了。”
一个中了五石散,心智混乱的病人,竟会趁乱溜走,跑来此处寻死?
这事未免太过反常。
睿光闪烁的眼眸微微一眯,她仔细端详着白婕妤苍白且浮肿的面庞,良久后,才开口问:“白婕妤临终前,可有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报信的药童冥思苦想一阵,随后,一拍脑门:“奴才是头一个发现白婕妤溜走之人,当时,奴才煎好药,正准备送进房里,途径院子时,白婕妤刚巧与奴才擦肩而过,嘴里似乎嘀咕着什么。”
他歪了歪头,努力回想。
“好像是说,要去陪太上皇,奴才察觉到不妥,一路跟着她来到这里,本想拦人,哪知道,白婕妤忽然就跳下去了,”说着,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来,“她跳糊前,曾说对不起小皇子,望今生小皇子能平安长大,来世再续母子qíng分。”
凤绾衣脑中飞快闪过一道灵光。
“是这样啊。”她轻声感叹道,望向白婕妤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敬佩,“把白婕妤送回寝宫,代本宫询问过皇上后,再行安葬。”
“是。”宫人们齐声领命。
尸体搬走前,凤绾衣又补上句:“将小皇子带到仁康宫,由本宫代为照看。”
白婕妤的死讯,没过多久,就被南枫传给了京城的探子,只短短一个时辰,京中流言再出,说白婕妤是被夜临风害死的,而他之所以这样做,正是为了隐瞒弑父的真相。
凤绾衣带着小皇子回到寝宫,婴儿睡得正香,浑然不知他的生身母亲已经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