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白家早就已经彻底投向了太子,若冀王从没有半点夺嫡的心思,一心一意准备做闲王,他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可冀王却费尽了心思想要取自己的兄长而代之,偏偏又是他们白家人堪破了他的诡计,帮着太子一步一步将他的势力瓦解,让他离他想要的那个位置越来越远。
这个时候,淑妃却再提白家女儿的婚事,想要让冀王将她娶回去,根本就不怀好意。莫非他们还想着,娶了白清,将她拿捏在手中,就能够让白家转到他们的阵营中去吗?
简直就是笑话!
“伯父!”白济远根本不担心,倒是肖肃心中焦急,生怕出现变故,快要到手的娘子被别人给抢走了。狠了狠心,他凑到白济远耳边,期期艾艾的低声对他说道,“子传愿入赘白府为婿,请伯父成全。”
白济远微楞,转头瞧他焦急认真的模样,眼中倒是闪过一丝笑意。严肃的点了点头,他也没作声,背着双手,昂首挺胸的往殿内行去。
“傻愣着gān嘛,赶紧跟上吧。”跟在后面的白澈见肖肃愣愣的看着父亲的背影,目光呆滞,全然没有焦点。裂开嘴角露出憨傻的笑容,便伸手推了他一把。
“是,哥!”肖肃傻笑着点头,侧身让白澈先行,然后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得了白父点头,他连叫了十来年的师兄也不叫了,gān脆直截的喊了哥。
太子和白澈闻言,脚下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一下,相护搀扶着才没有跌倒,但是手臂上的jī皮疙瘩,却是已经掉了满地了。
几人再次进到殿中,翊坤宫侧配殿里的宴席已经撤了下去,殿中也只余帝后并淑妃三位主子,太子妃皇长孙并两位公主,还有白清,都已是退了出去。
一番正式的拜见之后,淑妃迫不及待的抢着开口问道:“太傅大人,圣人、皇后姐姐与本宫yù与你家做亲,清儿那孩子本宫也是看着长大的,素来就喜爱她,她与瑾儿也是自幼一起长大,关系亲近得很。早两年太傅大人说清儿年纪还小,不想她太早出嫁,现在也年满十六,该成亲了。不知太傅大人意下如何,瞧不瞧得起咱们瑾儿?”
说话的时候,眉宇间带着几分焦急之色,眸光中明明白白的表露出她的势在必得,言语间,也颇带了点儿词锋,好似如果白济远不答应将女儿嫁给冀王,就是瞧不起冀王,瞧不起皇家一样。顺带着,她还拉上了圣人与皇后作陪,似乎白清的婚事,他们已经商谈好了,只是把他叫进来通知一声而已。
她竟是这般不管不顾,甚至于连自己的形象都不虞再维持下去了?白济远心中闪过几分疑虑,更有几分不喜,糅合在一起之后,倒是百味杂陈,颇不是滋味。
他抬眼朝端坐正位的圣人和皇后看去,瞧见皇后怔楞之后毫不掩饰的愤怒神qíng,以及圣人渐渐暗沉的面色,心才稍放下了些。抱拳微躬行了个谢礼,道:“多谢淑妃娘娘厚爱,小女自幼xing子顽劣,这么大年岁了还依旧蠢钝愚顽,哪里堪配天人之姿的冀王。老臣爱妻早逝,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襁褓中的女儿。她这样的xing子,一个不察就如同去岁那般被人欺rǔ了去,老臣哪里还敢将她放出去,自是要留在身边护着的。”语气虽然恭敬非常,却根本没理会她所谓结亲是圣人皇后的意思,只当她自己提议罢了。
话里话外,又是谦虚的把冀王捧到云中,将自家女儿贬到泥里;又言明自己舍不得女儿出嫁,要为她招赘女婿,留在身边的意图。完全没给任何面子,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婚事。
淑妃早料到他会拒绝,也想过许多种他可能拒绝的理由,本身也想好了应对之法的。可她却偏偏没想到,明明白家有子,却还要给女儿招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由露出几分惊诧之色来。
端坐不语的兴庆帝与皇后,也不由得惊讶了一瞬,然后嘴角含笑,不言不语,任由他们去谈。
好半晌之后,淑妃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重心长的劝道:“本宫知道太傅大人疼女儿,生怕她出嫁后受委屈,可太傅要知道,女儿家有哪个长大了不出嫁的?瑾儿这孩子太傅也见过,他不是那种欺负妻儿的人,本宫也不会为难她。嫁进宫中,又有圣人和皇后姐姐护着她,日子定然好过。太傅想护着她,给她招赘留在身边,却不想想,那些个乐意入赘妻家的,又有几个好的?太傅大人可别误了清儿才好!而且白家有悠然在,将来也会有媳妇进门,再给女儿招赘,将来这家里到底该谁当家?届时还不得闹个家无宁日的,恐怕与太傅大人的想法背道而驰了啊!”她只说招赘的坏处和白清嫁进皇宫的好处,却是半点也没有为白济远对白清的贬低分辨的意思,可见心中其实也根本看不上她,今日求娶,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