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随从都明白的事qíng,在官场上厮混了几十年,连嫁到反贼家中的姐姐也能够平安救出来的涂经平是何等的jīng明,他又岂会想不到呢!到了此刻这般境地的时候,他终于开始后悔起自己一贯的纵容和偏私了。姐姐和女儿而已,当不起他涂氏一族的荣rǔ,身为涂氏的族长,他岂能因为自家的私利,坏了涂氏一族百年的清誉?
思及此,涂经平方才翻涌着惊涛骇làng的心绪,总算是渐渐的平稳了下来,见白澈的随从已是将要解开绑着外甥和女儿的绳子,当机立断的喝道:“住手。”
随从们解绳索的手,堪堪的停住,皆都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他。
白澈的眼中,却飘过一丝了然,唇边默默的翘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好似他早就料到了涂经平的反应一般。
的确是的,除了对着自家妹子,白澈向来都是算无遗策的。涂经平的为人,他不说了如指掌,至少也知道了七八分的。当年之事,大多数人都以为他姐弟qíng深,不惜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也要救得姐姐母子二人的xing命。可实际上,他不过是不想背着一个乱党亲戚的名头,才会费劲了心思将他姐姐母子二人捞出来。
他虽有些才gān,安排好的事qíng让他去做,也能做出成绩。可是这人一来将名声二字看的太过重要,二来为人处事若无人为其拿好主意,便就有些优柔寡断,是以根本不堪重用。所以,这些年圣人才会压着他,不让他升迁的那么快。可是毕竟是当年的潜邸旧臣,太过打压,势必会寒了一gān臣子的心,也就慢慢的,由着他爬到了京兆尹的位置。
白澈了解他的xing子,自由妹妹口中听到了妻子外遇之事之后,他就有些怀疑岳父在其中的作用,自然也查探过一二的。
料想到他的反应,才会如此一步步的将他引了进来。
如此,倒是不必他费心思去想,该如何处理这对jian-夫-yín-妇,才能既解了心头之恨,又不损他的名头。
听到他急不可耐的开口吼出“住手”这二字的时候,白澈知道,自己的算计,又一次成功了。
他朝呆立在唐尧、涂氏身边的随从使了一个眼色,随从很自然的,将堵住他们嘴巴的破布团扯了下来。
涂氏嘴巴一解脱,就冲着父亲悲愤jiāo加的哭泣道:“爹竟要由着人磋磨死女儿吗?”显然,她已经明白,涂经平打算放弃她了。
涂经平却根本不理会她,只朝着白澈满怀愧疚的道:“贤婿,是为父没有教导好女儿,让她做出这等难堪的事体出来,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予她一封休书,容我领回家去吧!”
白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父女二人,道:“方才涂大人还说他们是兄妹之qíng,怎地这会儿就变成做了难堪的事体了?何况,涂大人忘了我与令爱的婚事乃圣人所赐,轻易不得更改之事,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莫非,涂大人是打算同我一起去圣人处分辨清楚么?”
☆、第024章
家丑岂能外扬?
对于涂经平来说,不影响到家族声誉的时候,他的女儿和外甥做得再出格,他都敢兜着。可一旦要影响到家族和自身,他们,便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了。
此时此刻,白澈的一言一行,都在引导着他,想要将他涂氏整个家族一起拖入深渊。他哪里还顾忌得到女儿的心qíng。他如今已是被迫到了恨不能将所有知qíng人都全然抹杀,以便于将这件丑事掩盖住的地步,又哪里有勇气跟白澈一起到圣人面前去分辨,将家族利益抛开,只为了保住他二人的xing命呢?
“贤婿说笑了!”他gān笑着打着哈哈,努力挤出一副自惭羞愧又感同身受的表qíng,分外贴心的说道,“发生这种有损声誉的事qíng,想必贤婿你也不愿意叫人知道。毕竟说出去,我涂家没了脸面,你的面子,也一样丢的gāngān净净。”
“哦!”白澈拖长了声音,伸出手指着一脸不甘的涂氏,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道,“按您这意思,为了面子上好看,她不守妇道,做出这等丑事来,我还得忍着了?”
“你别血口喷人!”死死的盯着白澈指着自己的手指,涂氏羞愤jiāo加,掩饰xing的大喊道,“我不过是跟表兄说说话而已,什么都没做过,你凭什么一跑进来就捆了我们,还口口声声说我做了丑事。白澈,白悠然,你就那么想戴绿帽子,想着法儿的往我头上泼脏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