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听的外间悉悉索索,喜不自胜,这般勤快?出门相迎,怔住了。是大小姐萧仪君前呼后拥的来了。她这一来,卿君这小园子顿时仓促了许多。
“妹妹还不曾用过午膳吧?”仪君边说着话,便亦步亦趋朝卿君走来。
卿君想着,言语怠慢不着紧,吝啬用度不着紧,居住局促亦不着紧,但你丫苛扣我的伙食待遇,便是同我解下了不共戴天之仇,管他姊妹qíng深,一母同胞,血浓于水,我可不似这原本的萧卿君好欺负。
这般想着,卿君并未行礼,连一个廉价的笑意也挤不出来。站立在院中听向来清冷的姐姐异常开朗的自说自话着。
“妹妹昨日所言,姐姐我夜里也是辗转反侧,寤寐思服。若说因这府中斋戒而怠慢了妹妹腹中胎儿,姐姐我委实于心不忍。但这家传的祖制也半点僭越不得。这样吧,姐姐今儿带你出门散散心,找家gān净雅致的酒肆,炒几个可口小菜打打牙祭可好?如如此一来,既不亏待了妹妹,亦不有悖于礼制,可是两全其美了!往后,我每每得空便捎上妹妹外出品菜可好?”
卿君听着这一长串天籁般的言语从先前极不待见的人口中迸出,不由心生戒备。
她不适应,并且,压根儿就没相信过其中哪怕一个字!
耍花枪?我奉陪。演戏?谁不会呢。她若想加害于自己,犯不着如此繁冗。她若想耍什么花招,躲了今日,更有防不胜防的来日。不就出去吃个饭么?放马过来罢!
“姐姐如此一说,倒真是个‘不负如来不负卿’的妙计!”卿君假意欢心雀跃,又拍了拍自己脑袋,“妹妹愚钝,怎么早没想起这么个破解妙招?还是姐姐聪慧!”
卿君身后,子衿、子佩。仪君身后,九对童男童女。对比如此悬殊,卿君对此并不放在心上。古人动辄十数人,前呼后拥的举措着实不环保。途中卿君便在想,这阵仗,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仪君那十八个仆人是站着还是坐着?坐着,这得多大一笔餐饮差旅费用开支啊!若站着,叫她如何肆意开吃啊?
一处喧闹巷子,两边皆是纸醉金迷。仪君在一处怡红院门口驻足,很有深意的望了眼,卿君也跟随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个知名娱乐会所,同“云来客栈”一起驰骋垄断了古装电视连续剧中的的jì院与宾馆行业。
里面果真一派觥筹jiāo错,莺歌燕舞的潋滟风光。
这萧仪君难不成带自己来逛窑子?卿君站在仪君后侧暗自腹诽。
仪君转而诡异一笑,转身入了怡红院……对面的快绿阁。
☆、第十章怡红快绿(贰)
真是一场石破天惊的空欢喜。卿君不免失望叹气,本打算化个男妆,去那怡红院见识一番的。
卿君跟在身后,入了这快绿阁。仪君向前来殷勤招待的小二要了楼上靠窗的位子。此举,甚合卿君心意。到底是姊妹,如此默契。
上了二楼,于窗边入座。一众仆人皆是屏气敛息,威严站立,时刻待命,听候差遣。见请客做东的仪君的仆人尚且如此,卿君也抹不开面儿叫子衿、子佩入席。抱歉的望了望她们,还好她们通qíng达理,向她投来理解宽慰的目光。
很快上了菜,卿君想着她这未免太过拖戏了!这么会儿了,还不出招?不管了,先祭了自己的五脏庙,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战斗。
开始,二十个人站着伺候她们姐妹二人,她还有些忐忑。随着上菜的进度,她的介怀也慢慢释怀。这由于封建主义剥削制度造成的不平等,她一小女子也无从改变。不如放宽心,开吃吧。
正吃得酣畅,她抬眼便发觉仪君的心思仿佛并未用在用膳上。她频频斜眼一边瞥着对面怡红院内,一边自斟自饮着茶水。仿佛在等什么出现,而那些玉盘珍羞什么的,对她来说皆是浮云。
仪君秀眉轻蹙:那人分明说过,他此刻会出现在对面。
卿君一边在桌上大展拳脚,一边在心里不安盘算着她的后招。
随着仪君一声咳嗽,她身后的一名女娃如按了开关按钮一般,失声惊呼了起来。这演技,浮于表面,华而不实。卿君了然,该来的终于来了。
她不紧不慢放下手中jī腿,循声望去,那女娃正朝对面怡红院处惊恐的望着,仿佛对面有着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
卿君嗤之以鼻,切,少见多怪,怡红院里的画面怎会老少咸宜?
继而转脸望向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