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之事有了一丝进展,卿君便安然享受这饮食起居自有动辄数十人悉心cao持的古代生活,落得做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柴。没有招标,没有考察,没有拍卖,没有会议,这凭白得来的些许光yīn便合该用来肆意虚掷。发发呆,做做梦,倒也快哉。
话说子衿、子佩听闻卿君已有身孕之后,两双瞪大的眼睛写满了惊恐以及……鄙夷。卿君心想亏得她是她们的主子,她们才yù言又止没有将贞洁牌坊之类的犀利言辞脱口而出。
这些时日,子衿每每见到卿君便要摇头轻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番,而子佩则格外殷勤的掺扶、伺候,生怕有所差池。
一日兴起,又至桃林赏花,想着不日即将作别这满目迷离,不免起了凄凄满别qíng之感。子衿、子佩二人相互帮衬着前往内务府索要卿君沐浴需要的火炭暖炉。今时不同往日,也不便再多叨扰二公子了。
留下卿君一人在桃林,发了会子呆,黯然转身,却见一张同样黯然的脸——江浸月?!
也不知他这般冷寂无声在身后待了多久。回想起方才自己似乎并无甚不妥或不雅举动,遂心安理得同其行礼问了好。
“我早说过,大可不必如此多礼,卿君,你已然忘了吗?”江浸月目光焦灼在卿君身上,一席话,听不出喜怒,令卿君一时摸不着头脑。
卿君暗下腹诽,不如此多礼,怕是自己也无甚其他可言,到时,只会更尴尬。
中间冷场了几分钟后,江公子醇厚的声线在卿君头顶悠悠响起:“当初说过非君不嫁,是否只是童言无忌?”他的目光越过卿君,触及她身后的夭夭桃林,仿佛还深陷在那段“郎骑竹马来”的隔世经年的梦。
卿君用了几秒钟反应江浸月所言,又用了几秒钟分析,她现下“怀”了夜无俦的孩子,又同其定下婚约,作为前男友的江浸月该作何感想。似乎,她该为自己的“劈腿”抱歉罢。
忏悔安慰尚未及出口,已被人捉住了右手,他的指尖反复摩挲着她腕间,卿君又用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他不是登徒làng子,他是在——诊脉!
“公子自重!”卿君含嗔带怒,甩开了他有力的钳制。“眉间朱砂怎抵江山如画?公子无非惦念我荣国公幺女的名分,又何必说出来贻笑大方?小女感念公子数日衣不解带施针问药的救命之恩,然则公子当日又何尝不是为自己所执信念方勉力施救?如此,我们便两清罢。”
他的表qíng在殷切与疏离间百转千回,似告别,若祭奠,终归于淡薄。“你从不这般色厉内荏,亦不事事推敲。这依旧倾城的容貌,为何我竟不识?”方才一番探索,他已明了——她分明没有身孕!自她来青川为质,便对他青睐依仗,事无巨细,都要同其相商。即便是溺水昏迷后的这段时日,她也在他的掌控之内,他十分不解这人事剧变。
“实不相瞒,小女自月前昏迷,先时记忆,一概不复。xingqíng转变也是寻常,算不得什么费解之事。从爱到不爱,本便在无常之间。我既已做决定,公子又何必执着?”认真,你就输了。
既已言明,便不再做什么yù放不放的缠绵撩拨姿态。明明是赤luǒluǒ的利用,却偏生要伪装成深qíng款款,对此,她不屑,亦不齿。
依旧行了礼,告辞,尽管他曾反复说过“不必如此多礼”。固执的认为,他这句话是说给他曾经的青梅竹马的,而她,不是。
今日卿君穿了件青烟紫绣游鳞曳地裙,广袖和拖地裙摆,走起路来虎虎生威,想必自己的背影于江浸月看来定然是摇曳生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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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不期而遇
卿君这厢摇曳生姿在江浸月的镜头里演绎的倒是风qíng万种,一出他的取景框,便劣势尽显。这广袖襦裙看似气派,却委实拖沓。自桃林至卿君闺房的一路上磕磕绊绊,行至中途早已劣迹斑斑,满目疮痍。
卿君转头怜惜地看了眼衣摆,多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一款高级定制成衣啊!糟蹋了。
行至一后花园中一分岔路时,卿君顿发感慨,诚然,她着实小觑了这平南王府中的庭院深深。
拖着曳地长裙行了许久,这庭院内一步一景,美则美矣,却难倒了这位不适道的主儿。
本该待在原处坐等子衿子佩从内务府回来认领,委实没有料到半路杀出个江浸月,也没有料到自己竟会应剧qíng需求,给了他一个华丽丽的背影,果然,华丽转身是要付出代价的——便是她,迷路了,在这据说囚禁了她近四年的平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