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惊鸿脸色苍白,步伐踉跄了下,泪眼模糊地看着祁云,神色盈起痛苦,“我不要你为了我这样……”
祁云神色清雅得舒心,微笑着摇首,“鸿,我真的没事。就算半个月后站不起来了,我的生命也只余下一个月,只是三十天躺在chuáng上而已,真的没事。”
“你个大傻瓜!”上官惊鸿硬是将眼泪bī了回去,“我的血呢,孙神医明明说过,我的血能治好你的,夏至也说过的。”
夏至哭着说,“皇后,您的药血作用大着,要不是您的血,公子的腿撑不到这个时候。只是,您的血只能治好公子的腿疾,治不好公子身中的铁线蛊啊。公子说就算腿疾医治好了,他照样会蛊毒发作身亡,所以他坚持不肯喝你的血。原先每七天喝半碗你的血,他不愿意伤害你,不愿意喝你的血,之于他来说,不长的生命,治好了腿疾意义不大。公子是真的心疼您啊,皇后!”
上官惊鸿望着祁云哀凄地笑,“原先你骗我说,你的腿已经好了,所以不需要喝我的药血,我也半信半疑地信了。我的心,现在痛得在滴血。你知道吗?我害怕心痛,对我来说,心痛比身体的痛难过十倍、百倍。你就是这般,保全我的身体少划伤一道小伤痕,却在我心里开了一道大口子。”
“对不起,鸿。”祁云颤抖地抱住她,“我无数次想告诉你这件事,却怕你伤心,无从说起……”
“只要瞒得住,就打算继续瞒,对么?”她不止心痛,还有点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他痛苦地吻着她,语气无尽温柔疼惜地道歉。
就算她想生气,面对这样的他,也生不起来,面对他仅余一个月的生命,除了浓浓地留恋不舍,更多的是惊恐地害怕失去他。
惊恐,这样的字眼,她以为永远不可能用在她这种冷心冷血的人身上,可,爱上了祁云,面对要失去挚爱的人却无力回天,她也只是一个正常,会怕的女子,一个怕失去爱人的女子。
夏至拿着披风站在一旁,感动而又伤心地望着自家公子与所爱的女人相拥吻,唯今只希望,公子能少受一点儿苦,公子能够活久一些。在他心中,公子是皇帝,也永远是最敬爱的主子。
像一个世纪般绵长而又温柔的吻,沉溺了惊鸿的心,也醉了祁云的qíng。刚一分开,祁云从夏至手上拿过披风,想为上官惊鸿披上,上官惊鸿却让他披着,然后自己钻到他怀里,二人朝怡和宫走去。
她暗忖,一定要盯着祁云喝药血,不管他还能活多久。
北齐国皇宫,君烨熙qíng绪烦躁而又痛苦。虽然杀了前任北齐皇帝北棠傲,他魔龙圣尊、南遥皇帝连同天魔教主的身份不迳而走,虽然他合并北齐与南权国为——南齐国,整个北齐国上下十分抗拒他抢夺江山,认为他不过是妖孽转世,不配管理北齐国,认为他是红发红眼的妖魔,害人吃人的孽妖,北齐国几乎无人愿被他统领。
这段时日,为了镇压北齐国bào乱的军队百姓,他几乎花去了所有心思,甚至顾不及上官惊鸿在东靖国嫁给祁云为皇后。
世道就是这般不公平,西靖国灭亡后,祁云管理西靖国江山,连西靖的百姓都认为他是一代英明君主,是天神转世,建立起东靖国,一切都一翻风顺。
而他君烨熙却因这与常人不同的外表,永远不被世人所接受,世人就认为他不该存活在世界上,所以,他怨、恨,他不甘、不服!他要用权力去征服一切,征服愚蠢的人们!
心,被江山权势填堵得热血沸腾,那冰冷的血液叫嚣着嗜血的残bào,却又有一股无形的落寞,一种狠狠的痛苦。
上官惊鸿,他至爱的女人,已嫁为他人妇,已清除了身上的灭qíng水之毒,不再受他所控,不再需要他!
多么残酷,多么讽刺的事实?
江山在握,却得了天下,输了她。
妖异的红眼痛苦的闭上。
一仰首,红宝石酒壶中的酒一口接一口地灌。嫌不够畅快,又命侍卫搬了几大坛,以坛就口痛饮。
“借酒浇愁,愁更愁。”祁昭阳走到君烨熙身边,关心地说,“圣尊,别再喝了……酒喝多了伤身。”
“喝多了伤身?又为何等我将几大坛都喝光了才现身?”
祁昭阳脸色一白,见君烨熙醉眼朦胧,才放心少许,“昭阳知道圣尊心qíng不好,想醉,那便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