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还有那份礼,不方便让她看见吧,阮筠婷心如明镜。苗妈妈虽然对她也算恭敬,但素来有化不去的轻视,她们同住一个院子,又都是外姓人,自然存了些攀比之意。罗诗敏端庄大度,自不会做无聊比较,带着她先出来,怕也是担忧她看了那份礼心里多想。
阮筠婷笑容真切感激,拉着罗诗敏的手摇了摇道:“我也正要回来呢。正好咱们能说说话。”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的不提起馨岚居的事,只捡些无关紧要的事来嗑牙。到了静思园门前,罗诗敏方道:“婷儿,我该回家去了。”
阮筠婷一怔,心中却明白罗诗敏不会常住,抿了抿嘴唇。
罗诗敏有些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道:“先前留在府里,是为了与三房的姑娘们一同跟曹嬷嬷学习,如今我也进了奉贤书院,家里便催着我回去。”
“也对。”阮筠婷将离愁压下,笑吟吟打趣道:“将来过了门,你有的是时间要住,也不急在这一时。”
“你这小蹄子!”罗诗敏脸颊羞红,跺脚道:“人家当你是正经人,你却说些不三不四的打趣我。我不理你了!”
“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阮筠婷嬉笑着拉住她,认真道:“我说的是真话,往后咱们书院里每日都能见着,待你与茗哥儿成婚,更是要一个府里头住一辈子。此番回去,你也要拿个主意了。该如何,你父亲应当能听你说。”
阮筠婷认真关切,目光真诚。罗诗敏心中温暖,重重点头,半晌又叹息:“还能有什么好说,我只需做好本分便是了。婚姻大事,也只能听我父亲的。”
提起此事,二人心头都有些沉闷,少了谈笑兴致,各自回屋。
阮筠婷命可儿速速去潇湘苑,看看阮筠岚回来了不曾,结果直到戌时落钥之前,阮筠岚都还未回府,揣着担忧,阮筠婷惴惴的睡下,次日清晨才过卯时三刻,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说话声。
昨日上夜的是婵娟,听见动静披了衣裳出去,不多时回来,禀道:“姑娘,是岚爷来了。”
翻身坐起,随手拢了拢散乱的长发,阮筠婷疑惑的道:“快让他进来,这会子怎么来了。”
阮筠岚进屋之时,红豆已经服侍阮筠婷穿好袄裙。
看着端坐镜前理妆容的姐姐,阮筠岚咳嗽了一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红豆和婵娟行礼退下。
阮筠婷奇怪的回身看着阮筠岚:“昨儿酉时三刻都没见你回府,文渊拉着你出去了?”
“是。”阮筠岚拿起桃木梳子,动作麻利的为她挽起双螺髻。
阮筠婷从铜镜中望着阮筠岚,见他眉头紧锁,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阮筠岚用发带将她发髻固定,才道:“我觉得,世子爷对你是真心实意,诚心相jiāo。咱们这样欺瞒他,很不应该。”
拿着桃木胭脂盒的素手顿住,秀眉微蹙,阮筠婷起身叹道:“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怕他知道真相,会恼。”
“纸是包不住火的,将来他早晚会知道真相。昨日与他出去许久,我与你说话完全不同,他应当已经看出破绽了。”
“是么?”阮筠婷贝齿轻咬红唇,看来果真不能再瞒了,与其让韩肃自己发现被欺瞒,倒不如她率先坦诚,兴许能挽回一些关系,如若不然,将来他发现之后合作之事不是一样要泡汤?
心中豁然开朗,阮筠婷道:“我知道了。我会想法子与他说明的。之前是我想的太天真了。”
见她似乎有了决定,阮筠岚也终于舒展眉头,从怀中掏出一白瓷小瓶递来。
“这是昨儿兰舟跟萧先生那要来的生肌药膏。说是有奇效。”
诧异接过,想不到君兰舟竟会关心她的烫伤。握紧仍带有阮筠岚体温的白瓷瓶,阮筠婷玩笑道:“昨儿老太太也给了我药膏。这么多药,就是多烫伤几次也够用了。”
“乌鸦嘴!”阮筠岚气结的戳她额头。
阮筠婷幸福笑着,拉了阮筠岚的袖子一同去外间,命红豆去提食盒,又趁着这功夫给阮筠岚量了量脚上大小。
“我才学了做鞋,给你做一双。”
阮筠岚心中很是感动,脸上却仍旧摆出一副酷相,哼道:“又是拿我做实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