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思想中,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几个会尊重子女意愿的?要么是政治商业联姻。要么就是父母觉得对子女好就一锤定音了。她虽然与端亲王时常通信,端亲王心里想的什么她全然不知,岚哥儿在父王身边是不假。可毕竟岚哥儿也是个地道的古代男子,他们怕是无法完全理解她的感受。
她不怕吃苦,起先君兰舟生母身份没有明白的时候,她甚至不在乎孩子,更不会在乎什么名分。她要的。只是能够与相爱之人长相思守。若是因为认了生父而带来如此弊端,她当真宁可自己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宁可在徐家继续夹fèng求生存,也不要做什么劳什子的郡主,不要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若是父皇真的已做了决定呢?
阮筠婷缓缓站起身,抬起头看着如洗晴空。
她不可能为了苟活而委屈自己也委屈了君兰舟。真的那样,就只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郡主。郡主!”
桃红快步进了园子,给阮筠婷行礼,道:“郡主让奴婢找的好苦。”
“有什么事么?”
“您的外祖母徐老夫人进宫来了,才刚已经去见过皇上和太后,这会子正在延寿宫见婉妃娘娘。”
阮筠婷眉峰一挑。老太太来做什么?
延寿宫里,徐老太太穿着茶金色的诰命大衣裳。头上簪着三头金凤簪,正侧坐在下手位上奉茶。徐向晚懒洋洋坐在首位,抬眸见阮筠婷来了,笑着对老太太道:“你看,人这不是来了么。”
太太回过身,见阮筠婷进来,笑道:“才刚跟婉妃娘娘说起你你就来了。前儿就病了,本来不该进宫来的。早想接你回府去养几日,咱们祖孙也有许久没见了。”
老太太竟然是专程来接她出宫的?!阮筠婷惊愕的眨眼。
老太太站起身,到了阮筠婷跟前,笑着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瞧瞧你,外奶奶就知道你在宫里住不惯,好容易调养好身子,可不是又瘦了么?好在皇上体恤咱们祖孙,允我接你回去小住。”
“皇上应允了?”
“是,皇上已然允了。”老太太点头,握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如今府里忙着给敏姐儿和琦姐儿议亲,这一忙起来,就没注意你的事。哎,到底是外奶奶的疏忽。你这就命人去收拾东西,与我一同走吧?”
阮筠婷还未从可以离开皇宫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徐向晚已经命白薇亲自带领着桃红等人去帮阮筠婷收拾行礼。她入宫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出宫去却满载而归,带了各宫主子赠送的许多礼物。
马车缓缓驶出宫们,清风透过过斑竹的车帘chuī进车里,带着淡淡的清香,带来一些凉慡。阮筠婷觉得连日下来的揣测和焦急都被夏日的清风chuī散了。
“老祖宗,没想到您会来接我。”
老太太摸了摸阮筠婷的脸蛋,笑着道:“我今日来,实际上是受人所托。”
“什么受人所托?”黑漆漆的翦水大眼诱惑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禁不住笑了,道:“我原本觉得你住在宫中应当无碍,想不到有人比我更加挂念着你,来了府上给我摆出一大堆的利害关系,让我觉得不接你出来不但你会有危险,就连我都会寝食难安。”
阮筠婷听到这里若再猜不出老太太打趣的说的是谁就怪了,满心都被君兰舟回来了的喜悦占据着,笑容欢喜又甜美。
老太太见状笑着摇了摇头,“哎,女大不中留,外祖母就坐在旁边,你心里却惦记着别人。”口中虽然满是感慨和责备,心中却是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
“老祖宗。”阮筠婷羞涩的娇笑着搂着老太太的胳膊。
回到徐家,阮筠婷径直跟着老太太去了松龄堂。才刚近院门,就瞧见穿着一身素白杭绸直缀俊美无俦的人站在庑廊下,面色严肃。
阮筠婷不自觉停下脚步,关切又焦急的上下打量他。他瘦了,晒黑了,可是jīng神上佳。韩肃说他受伤了,是伤在何处?
心中百感jiāo集,闪过无数的想法,可话到了口边,全化作一声娇柔的轻唤:“兰舟。”
君兰舟见了阮筠婷,眉目中的笑容就如何都遮掩不住,快步迎到了跟前,却只是微笑着道:“你清减了。”
“你还不是一样。听文渊说你受伤了?伤在何处,可要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