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与真人本就是有区别的,又画的是年少时的模样,顾今仔细去看,觉得像,又觉得不像,总之也不能确定。娘亲不像她,脸上长了个泪痣好分辨的很,娘亲脸上是gāngān净净什么都没有。
温良估计她也看不出什么来,又继续道:“我兄长大了顾思茹十三岁,一直视她为妹妹,与她之间没有什么私qíng。我兄长回来的时候,我灌了兄长酒,他喝醉了以后和我说的。不过他说顾思茹与临安王幼时的关系是很好的,临安王幼时住在冷宫,身边只有嬷嬷伺候,身上又体弱多病,而顾思茹早年丧母,自六岁就随父常住宫中,经常去照料他,算是青梅竹马了。”
青梅竹马?
顾今沉默半响,道:“如此说来,我娘亲与六叔的关系该是很好了,可既然如此,我六叔为何那样骂我?”
温良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对感qíng的事qíng还是一知半解,便轻咳一声,道:“若这顾思茹真的是殿下你梦里的那个娘亲,那也许是临安王与她有qíng,可她却背叛了临安王,和别人好了……”
若是如此,那个别人不就是她心里千般好万般好的爹爹了?顾今心底已经当这个顾思茹是自己的娘亲了,她是不会相信的,忙摇头道:“不可能的,我娘亲一定不是这种无qíng无义之人,我爹爹也绝不是那种夺人所爱之人!”
温良见小公主qíng绪激动,上前按住她的肩,安抚她道:“殿下稍安勿躁,或许这其中另有隐qíng,只是……”他顿了顿道,“临安王府中戒备森严,临安王又是个谨慎小心之人,那后院里的人我恐怕帮不了殿下了……”
顾今捏着手中的画看,画上的人天真单纯,笑容纯净,她慢慢镇定下来,没有qiáng人所难:“你帮我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六叔府里的人我自己会看着办的,若是温太医你今后再有什么线索,记得告诉我就好。”
温良点头:“这是自然。”
顾今默默地将画卷起来,迟疑道:“这画能给我吗?”
温良为难道:“这恐怕不行,我兄长只是暂且忘了,不知何时回想起这幅画来,不过我可以临摹一副给殿下。”
顾今闻言失落的脸上终于重拾了一抹笑意,道:“对了,你画画画的好,那就麻烦你了。”说罢将画还给他。
温良接过画:“举手之劳。”说罢,迟疑片刻,宽慰她道,“殿下,许多事qíng都是缘分,有时不必太过qiáng求过去,过好眼前才是重要的。”
要离去的顾今闻言顿下脚步,回过头来,背着光的脸藏在暗影里,声音说不出的寂寥:“可你不懂,不懂那对我意味着什么……”
十三年光yīn,她不可能再当梦一场,曾经她自欺欺人,活在自己捏造的假象里,而现在她必须要知道真相是什么。曾经的她是个活在黑暗里的盲女,现在的她不是了。
顾今走出温良的官舍,赵皆正站在阳光下等着她,长身玉立,□□如青松,像是个最让人可以依赖的存在。她失落的心头微微有些暖了,对他一笑。
只是这笑容看在赵皆眼里十分的牵qiáng,他再看后面跟出来的温良,温良脸上有些无可奈何,似是不得已妥协了什么。他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会从相见两欢变成现下这种苦命鸳鸯的感觉。
他走过去,仍是肃着脸的模样:“殿下要回去了吗?”
顾今点了点头:“嗯,你上好药了?”
赵皆应了一声,没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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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长秋宫的路上,顾今一遍一遍在想今日所知道的事qíng,感觉一切都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她或许会找不到娘亲,也找不到爹爹,那么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顾今回过头,赵皆仍是沉着脸的模样,似乎比来时更yīn沉了,一定是她又让他换药的原因。
顾今决定妥协了,道:“我以后不会再bī着你来换药了,但你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赵皆闻言抬起头:不来了?难道因为和温太医闹掰了,便不需要他做幌子了?
赵皆点了下头,并没有和她说话。
顾今不想和赵皆变成这么僵的样子,走近他一些,小心翼翼道:“我或许见识浅薄,不如你这般胸怀大志,可我是真心关心你,你的伤也是因为我受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