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了。”苏颜落一只手掩住了嘴唇,放目一看,竟然是赤红一片,只是他还是qiáng颜欢笑,“看来下山之后我的武技一落千丈,变得连一个将军都打不过。”
李师傅摇摇头说:“你应该骄傲了,那个慕容将军不是普通人,是石敬瑭侄子的头号心腹慕容氏,世代都是为了帝王服务,他们的武技早就超凡tuo俗,不是你我可以匹敌,这次你能够和他打成平手,甚至把他赶走了,这已经很了不起。”
“我对他慕容家的招牌不感兴趣,但是我对自己真的很失望,不过他这次来似乎不是为了你我,而是……”苏颜落瞥了一下还在颤栗的赵光义,眉头一皱,“赵家怎么会惹上了这么一个人,李师傅你和他们赵家有什么关系吗?”
李师傅扶着苏颜落走进了大堂,两人和赵光义依次落席,李师傅看着赵光义害怕得嘴唇发紫,不jin幽幽一叹,他挥挥手叫下人去端了一杯热茶起来,很久他才看着苏颜落。
他这样说来却没有丝毫责怪苏颜落的意味。苏颜落扑哧一笑,“李师傅,怎么说我们都是曾经同生共死的患难之jiāo吧。”
看着苏颜落皮笑ròu不笑的模样,李师傅扶住了手柄,“你的武技却是能让我佩服,不过老夫的名字你知道了也没有用,老夫不过是一介山野之人……”
“你就不必谦虚了,天下何人不识君!!”苏颜落啸傲全场,“我的话可是一点都没有说错,杨凝式老先生,该是我对你感到惊叹吧。”
李师傅刚才淡如无神的眸子终于有了排山倒海的神qíng,他拎着热茶的手抖了抖,却是没有溢出一滴水珠,可见其老成,他缓缓地叹了口气,“老夫活了七十多年,都是古稀之辈,却还是第一次这么敬佩一个人,老夫自问没有见过你,你也不曾认识我,怎么能叫出我的名字?”
苏颜落浅浅一笑,他知道自己终于说对了,看来自己的察言观色的水平还是有了提高,自己身前的这个人,看起来老得快不能动了,除了那双和狮子一般锐利有神的眸子,此刻瞳孔里折she出冷冷的光芒。
“就凭着杨先生的那幅画那手字,便是分出高低,惶惶一百载,除了杨先生谁还能写出那字,恣肆纵横,变化多端,深得颜真卿的神髓,错落有致,气势开张,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古朴茂雄浑之气扑面而来。再说先生的气质就算埋于市集也是光彩夺目。”苏颜落对杨凝式心里顿时涌起了一阵崇拜之qíng,自己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参加了书法培训班,对杨凝式这个人已经略有所闻,后来有了兴趣也便查了一下。
杨凝式,字景度,号虚白,华yīn人。生于唐懿宗咸通十四年,富有文藻,并工颠糙,大为时辈所推唐昭宗时,登进士第。梁时,为考员外郎。唐同光初授比部郎中,知制诰。晋时,以礼部尚书致仕,闲居伊咯之间,恣其狂逸,多所抗忤。人高其才,莫之责也汉时,历少传少师。周显德初,为太子太保,卒于洛阳。凝式长于歌诗,善于笔札。洛川寺观蓝墙粉壁之上,题记殆偏。时人以其纵诞,有风子之号。他的书法初学欧阳询、颜真卿,后又学习王羲之、王献之,一变唐法,用笔奔放奇逸。无论布白,还是结体,都令人耳目一新。
杨凝式笑若拂煦,哈哈大笑,“我杨凝式何德何能,能够让你如此推崇,我不过是个被皇上所遗弃的无用之人,上不能提枪报国,下不能文治天下。只得屈居此地,以打铁为生的jian民罢了。”
“人无贵jian,也不能事事了如人意,杨先生何必耿耿于怀,大千世界自有你的用武之地。”苏颜落心里记得,杨凝式在书法历史上历来被视为承唐启宋的重要人物,岂非自己可以了解,“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他提起了那支银枪,“就凭着这支银枪,我就知道杨先生隐居的这十几年来没有白活了,奇技堪比古时gān将莫愁!!”
“gān将莫愁是何等人物,岂是我高攀得起!!”虽然杨凝式没有表现出什么骄傲,只是这样听来心里还是十分舒服,谁没有虚荣心,谁不想名响千古,万世流芳。
“杨先生是对这乱世心灰意冷才躲在这里隐居的吧,大有陶渊明之风。”苏颜落对杨凝式这种文人的心理还是有些理解,他喝下了口茶,脸色也有了几分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