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顾影思面前,凌源的笑容彬彬有礼:“顾小姐,外面请。”
“哼,不就是个小毛孩子,也学别人当什么保镖,哎呀,哎你……”顾影思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钳制住了,适才还一张娃娃脸笑得开怀的凌源一瞬间竟像是化身为修罗一般,将她的胳膊死死钳制住,脸上的笑容却是温暖如旧:“走了。”
他一只手紧紧抓着顾影思的胳膊,疼得她几乎叫不出声,另一只手则是拉开了门,毫不客气地一路将人拎出了医院。
一路走,还不忘威胁:“不要乱叫哦,顾影思是吧,我知道你有一个公司,如果我想的话,我可以每天让一群人这样对你。顾小姐也不希望得罪我不是?”
走到了医院门外,凌源毫不客气地伸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轻飘飘地说了个地址,然后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将顾影思塞了进去。
不得不承认,顾影思一直都是懵的。
她整个人都是茫然而无措地被拎来拎去,这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受。现在体验到了,只觉惊恐非常。
“顾小姐,你还有什么问题么?”凌源依旧绅士无比地笑问道。
顾影思哪里还有什么问题,恨不得立刻逃开才对。
沉默片刻,她扒着玻璃问:“你是白少的人?”
“不,我是影歌姐的人。”凌源斩钉截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底的笑意天真无邪。
出租车一溜烟开走,凌源笑了笑,回去述职了。
这一夜对于顾影歌而言,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她沉默着盯着病房里面的人,直到路骁看不过去了,和年渊左右两边拉拉拽拽,硬是把顾影歌摁在了陪护chuáng上。
“睡一会儿。”路骁居高临下地看她。
顾影歌茫然地眨了眨眼,疲惫地摇了摇头:“我心底有事qíng,还是睡不着。”
“那就不要想,医生说了没有大碍。”路骁温和的声音响在耳畔,有一种莫名地镇定作用。
顾影歌闭上眼,眼前却全部都是白羽尘。
听着路骁的声音,想到的却尽数都是白羽尘,顾影歌苦笑,完了自己这是……即将成为渣女负心人的节奏啊。
“路骁前辈。”顾影歌睁开眼,轻声道。
她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脆弱,反而变成了熟悉的顾影歌,温和而好听,带着一种属于顾影歌的笃定。
路骁笑笑,俯身蹲在她身边看她:“怎么?”
“谢谢。”顾影歌沉默片刻,小声说了下去:“对不起。”
前言不搭后语,完全没有逻辑的两句话,路骁却奇异地沉默了。
他听得懂,顾影歌就是知道。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这种超越了朋友界线的好,我却是受之有愧的。
一句话,将两人之间的界线明明白白地划定,泾渭分明,沉默片刻,路骁开口:“不用客气,我知道你的意思。”
顾影歌沉默地笑了笑:“那就好。”
路骁曾经对年渊说过,自己不会喜欢上顾影歌。那……就这样吧。
就当做彼此是最要好的朋友,已经足够了。
那天顾影歌睡得很浅,她知道路骁中间出去了,便再也没有回来。可是莫名地,路骁不在身边,她好像恍惚间更安心了一点。就好像如果你知道,人生的旅途上,他终究不是能够陪你到终点的那个人,那么有些人会选择继续这段陪伴,有些人会选择感恩,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顾影歌是后者。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理直气壮地承这份qíng。
实在是太过亏心,顾影歌比谁都要明白。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路骁还是在面前出现了:“伯父醒了。”
他带来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如此,顾影歌怔了三秒,一个翻身爬起来:“真的么?”
她眼底眉心都是狂喜,路骁看在眼里,也有点好笑,眉眼之间添了些笑意:“你自己看。”
果然,ICU病房里,顾怀之正睁着眼睛看着进出的医生做检查。很快,医生出来了,面带轻松笑容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大概再观察24个小时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好,谢谢您,真是太感谢了。”顾影歌鞠下一躬,几乎没办法起身。
好在年渊扶了她一把,就听医生道:“你该谢谢路骁,他昨天晚上一直盯着,生怕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