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陌扫了一眼,在椅子跟前停下来,依旧左手菜刀右手火钳,看着几位,什么事儿,说吧。
四个人踏着战场过来,忍不住东瞄西瞅,梧桐树下好像还有两根手指头,看得人直打寒颤。
气氛有些诡异,叶氏顺了顺气儿,尽量平静的说道:
“昨晚的事儿,太夫人已经知道了。那几个人使唤不动,太夫人让给您换几个人。虽然不够数,但她们都踏实肯gān,事儿不会少做。您若是不合意,可以继续从府里挑,或是从外头买。”
这话,妙!
可也不妙。
简陌清楚,太夫人一点讨价还价都没有,就要默认、示好或认输,世上没这么便宜的事儿。更何况昨儿的事qíng,不是几个奴仆这么简单,还牵涉那么泼辣张狂的赵芍药。若太夫人想就这么混过赔礼道歉一节,或者拿老弱妇孺糖衣pào弹来糊弄,简陌心想,狐狸总要露出尾巴的,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将叶氏及三位新来的看一眼,都还算顺眼,简陌微微点了下下巴,冷然说道:
“谢了。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不论你们作好作歹,我都会加倍奉还。还有一点,我母亲是懦弱一些,但你们少欺负她,否则你下辈子都会后悔。”
三位丫头媳妇儿吓得脑门直掉冷汗,直愣愣在犹带着血迹的地上跪下去,不敢吭声。
“起来吧。该gān啥gān啥去。”
简陌吩咐一声,就这么大个事儿,就这么着来。她要晨练了,恢复实力,这才是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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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陌刚脱了旧袄,耳朵一动,皱了眉头,一个魔音清晰的从屋里飘出来,整的人头大。
“呜呜,妱儿,妱儿……”
圆脸的那个丫头上去打了帘子。
哭美人穿一袭旧衣,泪眼婆娑,一路哭着出来;看看陌生的丫头,再看看一院子的凌乱,愈发哭的悲切了。门口一个台阶,她踩稳了下来,一直哭到简陌跟前。
“又怎么了?”
简陌盯她一眼,两个眼刀制止了她溺水者拥抱法,好好的站那,说!
哭美人哭的梨花带雨寒冰开花美不胜收,可看一眼女儿,她必须收了,哽咽的惊吓的几乎天塌到她头顶、世界末日似的可怜的说道:
“肖妈妈,张碧,怎么没见?昨儿到底怎么了?呜呃,绣花架子倒了,小方桌上、椅子上、地上都是血,呜呃,这里,这里都怎么回事啊,呜呜呜,这都怎么了,呜呜呜呜……”
哭美人实在忍不住了,看一眼凌乱的院子,哭的无比柔弱,chūn风一chuī,随时能晕过去。
简陌眉头打结,这受nüè狂没人nüè她了,皮有点痒,可着劲儿哭,求你了,来nüè我吧。生活的变化还会多呢,简陌左手一挥菜刀,右手一挥火钳,gān脆告诉她:
“我将她们打的半死,被人拖走了。下次有人再欺负你,我将他都打残,高兴了一刀了结他的狗命。你若是怕呢,躲屋里,躲被窝里,啊;躲瓮里缸里也行。你也说了,她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那你就放宽心,哪凉快哪呆着去。再哭,我会选一款适合你的。”
哭起来没完了,你捡到哭票了?
简陌用屠夫、厨师的眼神将哭美人上下打量,是烤全猪好呢,还是辣子jī块好呢?是清蒸好呢,还是清炒、蒜蓉、红烧、或者油炸好呢?这么瘦,不用晒都跟板鸭似的,熬油都没二两。
哭美人看看简陌,看看那一地láng藉,吓得缩了脖子,西施捧心,蹲在地上,可怜的一塌糊涂。
简陌看她一眼,你打击吧,姐我也是被打击出来的,打击打击就习惯了。她放下菜刀火钳,上前qiáng硬的拽了哭美人的胳膊,将她按在椅子上,喝道:
“坐这,啊。要难受就进屋去,躺chuáng上歇着。这天我会将它捅破,落下来我接着,你怕个屁!”
哭美人浑身僵硬,难受的想抱女儿,简陌坚决不让她抱,她只有紧紧抱着自己,缩成一团。
简陌将她丢那,一想,耳房还有点吃的,昨儿给她留的。这瘦不拉几的身体,有事儿也扛不住。她指着几个丫头媳妇儿,不知道叫啥,她gān脆一指那圆脸的丫头:
“耳房还剩点吃的,热了给她吃。你们将屋里小方桌和凳子都搬出来,收拾一下。”
几个人被吓得唯唯诺诺,两个丫头走了,那媳妇很小心的请示:
“奴婢夫姓元,两个丫头您给赐个名字。您和大夫人都梳洗过没有?让她顺便烧点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