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大祠堂,此时很安静。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安静的朱家大祠堂,在夜中安静的休息。
朱家大祠堂前的空地上,孤零零的、孤零零的……
孤零零的点着一灯如豆,不如刘府火光来的明亮;老细老细的一根灯芯,在夜风中摇晃,晃得人心里着急,它还不如噗嗤灭掉免得人眼花缭乱为它提心吊胆来的好。
灯点在一张矮桌上,矮桌旁孤零零的放了一个躺椅,躺椅上孤零零的躺着一个人,盖着一条孤零零的薄被,像是睡死了。你不死怎么可能在那么大火那么多人灭火中睡的着?保佑你在烈火中永生!简老大说满山红遍别乱诅咒我,小心我将你丢到那火坑里永生。满满怕怕,那火坑你自己留着玩吧。
矮桌和躺椅后头,并排竖着四扇门板、支着的,每扇门板上都绑着一个人,每个人头边都cha着一把菜刀,左右各一把,别看花眼,光线不大好。乍一看还以为如今墓碑改了式样,不是挂遗像,而是直接将遗人挂在上头。
再仔细看,中间那位遗人少了一胳膊,身上绑满了纱布,死多活少,正是刘大富。他左边一位遗人少了一条腿,刘超被逮来了。他右边一位遗人遗容比较周正,就是脸有些凶悍恶毒,是刘大富的老婆。刘超左边那位,遗容也比较周正,脸则被打成了猪头,是刘超的老婆。
四扇门板两旁,各站了两位村民,手里拿着斧头和砍刀,谁敢靠近一步,就杀!
这等qíng形,像一幅静物画,或摄影大师手下的黑白胶片,静默中,透着森冷刺骨的杀气!
煞气之重,将东边漫天大火也吸收炼化成为这煞气的一部分,张牙舞爪天威降临!
气势好qiáng!
柳兄等二百来人,色为之变,气为之短,好像一下掉到冰窟窿里,寻常那流于面的凶悍之气,在这仿若实质的杀气面前,一吥咚跪下去,臣服了,软pia了。
有人不信这个邪,大叫一声刘大哥便冲上去。
刘大哥遗像旁站的是朱田静,眼一闭心一狠牙一咬,抡起斧头猛的就是一下,“嘭”,一锤下去,将刘大哥的遗像破坏完完,脑袋瓜被砸烂烂,红白浊物四溅。遗像旁另一位伙计拿了布挡住睡死简老大,免得被污秽溅到。
简老大嗯了一声,说梦话,口气里含着一把幽灵微冲:
“有人来、送死?还是来、收尸?”
简老大将送死和收尸念得音很像,又用了国师张蔓玉的念白方式,吓的人两股战战几yù先走。
朱田静提着斧子,有点儿颤抖,但努力控制qíng绪,念他的台词:
“老大,看起来像是来送死的。”
简老大“睡梦中”冷冷的应道:“别忘了收钱。”
朱田静一斧头指着柳兄,斧头还往下滴血;不太平静的声音听起来不是怕,而是让人家害怕:
“都听清楚了:一刀gān脆,十吊钱;一斧慡快,十二吊;两刀成双,八吊钱;十刀十美,一吊钱;十八刀学徒,十八个子儿;三十六刀入门级免费。价钱公道,童叟无欺。想送死的排好队准备好钱,拿金银的自己看好,我们不找零。喜欢十刀的给了一两金我们也不优惠啊。”
冷风chuī过,朱家大祠堂发出呜咽之声犹如鬼哭,又像传说中放风的鬼凌晨离开人间,锁链叮叮当当。时而猫叫一声,时而树叶沙沙,那微弱的灯光摇晃,一切,犹如冥域。
一gān人被吓得毛骨悚然,实在搞不懂这唱的哪一出,胆子小的吓得直尿裤子,好臭。
简陌嗅了嗅鼻子,心想,就这么点胆子就来跟姐玩?这是用生死震慑,只有不怕生且不怕死的人,才能挺过去。好玩不?效果刚好,可以来下一幕了。
她掀了被子,缓缓的坐起来,从睡到醒,没有跨度;犀利的凤眸睁开,就像眨了下眼一样,就像一直都那么盯着众人一样,明亮,冷锐,肃杀!
一眼看见领头的,柳兄,她勾了勾手指。
柳宪开犹豫了一下,左顾右盼;回头,看看简陌,犹豫,不在状况,他被吓得神经错乱了。
简陌站起来,一脚踩在矮桌上,脚上蹬着黑亮的靴子,靴子上明明白白的cha着一把匕首,散发出噬人光芒,犹如食人shòu的獠牙,十分煞气。身上穿着华贵的衣服,头上歪戴着一顶帽子,也叫冠。脸上抹了点胭脂,整的跟柳兄湘莲似的,雪白粉嫩。浑身上下,三分煞气,七分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