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气得一手拍到了chuáng架子上,发出一声闷响,那管事嬷嬷闭了嘴,不敢再说。
“老不死的。”二娘捏紧了自己发红的手掌,咬牙道。
她当时是因为在孙氏房中受到了侮rǔ,心中激愤,临时起意匆忙之中设计的此事,只想着要让族里之人受柳氏的恩惠,却忘记了祠堂中除了祖宗的牌位还有御赐之物,以致让人钻了空子,挡了路。
二娘心中恨得牙牙痒,只怪自己受了激,疏忽大意了。若是再来一次,她定是不会如此糙率,因为蓄意烧毁御赐物品被查出来的话,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而且她们当时行事匆忙,难免会有漏dòng之处、“琼儿,若是被族里查了出来,那可怎么办?”柳氏有些六神无主道。刚刚听管事说起今早上孙氏房里发生的事qíng,她已经被吓的心惊ròu跳。昨日听闻女儿在人前受了委屈,见她提意烧祠堂,虽是惊诧女儿行事的大胆,但是因正在气头之上便也没有想太多就应了,不想却惹来了**烦。
二娘垂着眸子想了良久,突然抬头对柳氏道:“母亲你放心,这件事qíng女儿会想办法善后的,定然不会让人查出来。”
柳氏见她脸色虽是沉郁,却没有太多的惊慌之色,不由得心qíng也放松了一些,却仍是担心道:“是什么办法?这次我们可不能在鲁莽行事,让人抓住把柄可就糟了。”
二娘道:“娘你放心,此事既然是抄家灭族的罪,那么族中定然也不希望被人查出来。”但是私下惩处那是肯定的。
“娘你好好养伤,不会有事的。”二娘看着柳氏qiáng调道。
这时候,帘子外头响起了一个丫鬟的声音:“夫人,奴婢将药端来了。”
二娘朝门口道:“端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姜huáng色的纤细身影便进了屋子。
“夫人,奴婢刚刚试过了,药已经不烫口了,是否现在就服用?”那丫鬟端着茶盘走到chuáng前恭声道。
柳氏正觉得伤口有些痒疼,药正好有些止疼的效用,便点了点头让丫鬟端过来。
丫鬟将茶盘放到chuáng前的小几上,端起了那只青白釉刻婴戏牡丹纹的药碗,轻轻走到了柳氏的chuáng前。柳氏正要接过药碗,却听见了一声什么轻轻磕碰到碗沿上的轻响。
柳氏随意朝那丫鬟手腕上扫了一眼,却突的眼色一凝。
那丫鬟的左手上带着一只赤金刻缠枝花纹镶翡翠如意的镯子。
王家的丫鬟与一般人家家里的丫鬟相比自然是多了几分金贵,尤其是在主子们身边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吃穿用度是一般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的。柳氏自来注重派头,对身边之人的打赏到也还算大方,也乐意看着自己身边的丫鬟们穿金戴银好在别的房的人面前为自己挣面子。
这丫鬟手上的这只镯子虽是赤金,镶嵌的翡翠成色却很是一般,因此带在她手上到也不算出格。可是这只镯子却是让柳氏有些眼熟。
那丫鬟见柳氏眼睛在了自己手腕上,忙抬了抬手肘,将袖子滑下去一些将手腕掩住了。
柳氏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轻轻chuī了chuī药面,突然开口问道:“这只镯子眼生,哪儿得的?”
那丫鬟抬眼看了柳氏一眼,道:“这次回来的路上一位夫人随手打赏的。”主子身边的大丫鬟,特别是像柳氏这样,跟着有实权的丈夫外任的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有这样丰厚的打赏也不奇怪。
柳氏闻言盯着那丫鬟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就在那丫鬟满头大汗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柳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头喝起了药。
那丫鬟战战兢兢地等柳氏将药喝完,柳氏却什么也没有说挥手让那丫鬟退下了。
“娘,那丫鬟的镯子可是有什么不妥?”二娘一直站在chuáng边,自然是将刚刚那一幕看在了眼中。
柳氏眯了眯眼睛道:“刚刚瞧着那镯子有些眼熟,仔细打量了几眼倒是让我想起来了,这只镯子我以前在一个人那里看见过。”
“母亲在谁那里见到过?”二娘狐疑道。
柳氏冷笑一声:“荷风院赵氏。”
二娘闻言一惊,看向柳氏道:“母亲没有记错?”
柳氏摇了摇头:“不会错的。赵氏死了之后,荷风院乱了一阵,府里的丫鬟婆子趁机偷了一些首饰细软。她身边的嬷嬷便将赵氏剩下的首饰都收到了一处收了,还立了单子。当时老夫人派我去荷风院里主事,我曾经见到过那些首饰,都不是什么太好的货色了。我还借着这个由头遣散了荷风院里赵氏留下的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