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死死捏着手中的笔杆,气得差点没有掀桌,“置气?他是我辛苦培养的太子,朕能不生气?结果到头来却是这个样子!仅仅因为这点事就要休了与他结发共枕的太子妃,如此薄qíng,如何担得了天下!”
李公公急忙捡起地上的折子,倒了杯茶给皇上压惊,“万岁爷啊,这个也不能只怪太子殿下,肯定是身边他的那些幕僚的意思,太子殿下本身是不是那么薄qíng的人,万岁爷你心里最清楚了。”
皇上重重拍了下桌子,怒道:“我就是知道这一点,我才更气!他作为一国的储君,这么容易被撺掇,以后如何担当大任?”
这句话说完,李公公倒是不说话了。
皇帝抿着眉,忽然悠悠说了句,“毓敏这孩子,终究还是扶持不到家啊。”
李公公吓了一跳,感qíng皇上是起了改立太子的心?他急忙说道:“万岁爷,臣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这件事虽然你想了很多年了,可是臣以为是万万使不得呀。”
皇帝双手捏着太阳xué,“朕知道的。”
太子是一国之根本,不立嫡长无益于国之稳固人心之安定。
这就是这么多年,皇帝一直没有跟换太子的原因,虽然他已经不满意太子很多年了。
“朕只是失望罢了。”
最近是多事之秋,皇帝也在头疼,下头的人自然也是头疼的,比如温卿候。
谢凌霜正头疼药怎么抓到那个逃走的御医问出是谁指示他假造太子妃怀孕的事,可是查无所踪。
那人就像是人间消失了一样。
就在这个关头,他曾经最宝贝的女儿回来了。
谢即鹿回来后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关心她最近去哪里了,好不好,而是想让她凭借她的聪明才智帮他想想对策。
可是谢即鹿显然不打算理他,她只是到了谢凌霜的房间冷冷和他找了一个招呼。
这让谢凌霜很火大,也很有挫败感如今这侯府凋零,连自己的女儿都这么对自己冷嘲热讽?
他语气带着温怒看着谢即鹿,“这么久不回来,就学会了如此傲慢无礼?”
谢即鹿冷笑两声,随手抓过一个茶杯喝了口茶,“我只是来看你的死期,何须礼貌?”
这开门见山的对白,让谢凌霜愤怒不已,他忽然狠狠一拍桌,“你娘死了,你就像是没娘养没娘教的了?滚。”
谢即鹿则是把手中喝gān的茶杯一下子掷在地上,然后一脸冷qíng得看着谢凌霜,“我娘就是被你害死的,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这么说话?”
谢凌霜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谢即鹿却不动,在那儿盯着他,仿佛用看死人的眼神一样看着他,“父亲,你有没有发现,你的死期就要到了,马上就要去陪母亲了。”
“谢即鹿,你是不是疯了?给我滚出去,别再进侯府。”谢凌霜被谢即鹿这样看着,竟然生出一丝心虚,他用力看着谢即鹿,不让自己露出疲惫的神qíng。
可是谢即鹿的目光似乎早就看透了他那脆弱膨胀的外表,直刺入他那虚伪的外壳中,她道:“父亲,别装了,你装了一辈子,累不累?事到临头还装什么?”
谢凌霜怕死怕得要死,一提到死就浑身像被扎了一样,他冷冷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谢即鹿笑得一脸灿烂,充满怜悯地看着谢凌霜,“爹爹,你的死期差不多了呢。”
话音一落,“啪”的一声,谢凌霜用尽所有力气一巴掌拍在了谢即鹿的脸上。谢即鹿只觉得脸颊疼到死,然后几滴血就从嘴角留下了。
谢凌霜只觉得气血倒流,那个令他骄傲的女儿,那个聪慧无双的女儿,要是知道她会把她的智慧都用来坑自己爹,他早该把她掐死在襁褓中。
谢即鹿忽然起身,对着谢凌霜毕恭毕敬得鞠了一躬,“感谢你把我生出来,不过我们下辈子再见吧,爹爹。”
说完她就跑出了侯府,因为她已经预见这个侯府最后败落的结局。
谢即鹿没有跑远,她捂着红肿的脸,隔着几条街走到了沈无虞的府邸门口,她本想趁着沈无虞不在的时候,进去看看他的母亲。
毕竟沈府的人都认得她,她想进去一般都是没人会拦着的。
可是她站在门口的时候,看到了提着东西走进去的谢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