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翠张大着小嘴,一脸的惊叹,虽然小姐说的一些东西她不是很懂,但是看这样的qíng状,小姐不像是被人绑架的,反而像是被人请来做客的,而且那个西戎的鬼太子还被小姐说的脸红如血胀一样,明显就是院子里小丫鬟吵架吵输了不甘心又没办法还嘴的样子。
赫连安元的此时的脸色就像流翠说的那样,紫胀如血,那涌上面皮的血液似乎一窝蜂的想要冲出粗砾的肌肤,就这么喷到云卿的面上,他手指抓紧,拳头透出一股铁意,恨恨的喊道:“来人,给韵宁郡主上一壶茶!”
他现在不能动沈云卿,不仅不能动她,反而要好好的供着他,因为赫连安元虽然冲动倨傲,但是他还是有着一些在皇室成长的敏觉。
云卿长长的睫毛微垂,举手拂了拂膝盖上那不存在的灰尘,柳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jīng致刺绣的牡丹花儿花瓣缓缓摆动,像是随风轻移活了一般。那样优雅的动作,就像是坐在雪阁之中欣赏着景色,完全不似作为绑架之人所应该有的一份半点神色。
不知怎么,赫连安元开始生出的那一股不安,此时扩大了开来,那种在静谧中充满了压力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的。
他甚至可以在这屋子里闻到女子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芬芳,但是这种芬芳没有给他以往那些女子或温柔或妩媚,或娇俏或曼妙的感觉,他只觉得浑身生出一股的不对劲。
这样的神色,直到外面传来了送茶的侍卫敲门声,他才缓缓的回过神来,声含怒意道:“快点进来!”
侍卫手中执着一个茶壶,走进房门时,折腾的热气还冒出徐徐的白烟,径直到了云卿的身边,举手倒茶。
流翠一看那侍卫粗手粗脚的样子,茶水差点就要顺着杯子流了出来,滴到云卿的身上,不禁着急道:“把茶壶给我,我来倒,免得烫到了我们郡主。”
她伸手就要去接茶壶,而侍卫却没有动,并不将茶壶递过去,一张面无表qíng的脸上,只有等待命令这四个字清晰的写在上面。
大约是刚才赫连安元与云卿的对话一直处于下风,让流翠觉得那么可怕,胆子也大了些,看侍卫没有动作,皱起眉头道:“把茶壶给我。”
云卿看了一眼侍卫,五官深邃,深目突眉,高大的身材和jīng光湛出的眼眸显示出是训练有素的侍卫,看他对流翠说话置若罔闻的神态,除了赫连安元的话,谁也不会听。西戎兵qiáng马壮,一直是大雍的劲敌,如今看赫连安元身边所用的侍卫,便可见一斑,实力qiáng盛,的确是大雍的心腹大患。
赫连安元望着云卿,见她微垂了眸,长睫打下的yīn影仿佛眼下的青色,半点不在意,不由又恼又烦,开口道:“给她吧。”
侍卫得了命令,这才将茶壶放到了桌子上,再次退了出去。
倒真是训练有素,云卿注意到他放茶壶的动作,并不直接递给流翠,如此一来,就算是流翠要通过触碰使其他手段也用不了了。当然了,流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下毒、使暗器这些招数她是不会。但是从小动作就可以分析出一个人身边人的实力。
云卿眼底露出了思索的神色,西戎真的是不好对付呢,御凤檀能击退如此jīng密又有素的西戎兵马,真是难以想象他所拥有的才华。他容姿不俗,当成公子如玉世无双,气质出众,却有一种潇洒的风流纨绔般的外表,挂着瑾王世子的职位,给人感觉只是一个出身姣好的京城贵族。可是他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是和其他那些世子公子一般,只会闲散游玩,当日他一箭在宁国公府she杀抓蛇之鹰,带领了兵马大退西戎qiáng兵,那样的英雄年少,是他不会轻易露在人前的一面。
若不是因为他是瑾王的儿子,若不是因为明帝忌惮瑾王当年的种种战绩,他完全不需要掩藏自己的光芒,恐怕比起平南王的种种战绩来,也不会差,更不会还不如薛家人,能手握兵权,鼎盛辉煌镇守边关。
流翠端了茶,送到了云卿的手边,轻声道:“小姐,小心烫。”
茶杯还是滚烫炙热的,但是在这没生炭火的屋子里坐了这么久,云卿只觉得十分煨心,指尖在冷与热之间,已然生麻,她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太子殿下,我自宁国公府中出来之时,便已经是中午,尚未用午膳就到了此处,此时已然要天黑,请准备好晚膳,就算你想要我渡过今晚,明日去跟陛下求婚,也不要让我先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