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域刚刚进入宗祠,就听到身后的门扉又是一声涩响,“吱嘎”一声再次合拢,而且传来了落锁的声音,看来这三天里,钟离域就要被锁在这宗祠之中了。
进到里面,钟离域才看清,这宗祠里也不是一点光亮没有的,虽然几面的窗户都用黑纱糊住,月色透不进来;但正中央高大的灵位架子后面隐隐透出点光亮来,钟离域绕过半圈看过去,原来是一只大荷花缸,里面放的却不是水,而是满满的一缸香油。油缸里浸着指头粗细的面纱捻子,最上面用一只huáng金荷叶台托住,点的是万年长明灯。
再凭着过人的目力,加上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光线,钟离域看到两边都是一尊尊的金身彩漆罗汉像,而靠近后面隐隐能够看到一个木梯,直通上一层的。
这宗祠共分三层,最下面一层是近几代钟离氏嫡系的灵位;中间一层是历代皇上的灵位;而最上面一层据说是空置的,迄今鲜少有人知道里面真正放着什么。有人说是天启国的护国灵符,有人说是天启国的一件至宝,更有人说是天启的开国先祖的一幅金身。但众说纷纭,却总是没有一个定数。
而只有天启国钟离氏的皇室嫡亲才知道,那里只是一本宗谱,里面记载着钟离氏皇族一脉的血亲。当然那里面记录在册的也不全是正宗的皇室所出,也有些是皇子偷欢、珠胎暗结留下的血脉,虽然明着没有记录在册,也无诰封,却偷偷的记载在这里,也算是认祖归宗,没有将皇族的血脉流失。算起来,应该是一本皇室承认的风流债而已。
而钟离域这次费尽心思要来这里,为了海愿是其一,而另一层意思,还是因为这里第三层的一块令牌。据说上一届天启的皇帝,也就是钟离域的皇祖父、瀛盛帝的父皇将一块通行皇陵的令牌放在了这里。至此之后,皇陵最里面的一层就不准任何人进入了。
曾经,钟离域和穆子羽几番查证之后,很多线索都是中途断了,就连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神秘人物也总是在皇陵附近失踪,所以钟离域就猜想,那人是不是隐在皇陵之中。只是几次偷偷过去查探,却发现守护皇陵的死士武功高qiáng,而且对于硬闯之人也是不论身份,招招都是毙命的打法,所以钟离域探了几次都无功而回。
这次穆子羽再去,也是想要直闯进去,看看他们一直追查的那个人到底在不在里面。而那面先祖留下的令牌就至关重要了,如果有了令牌,外面的死士不拦阻,就可以少了许多的阻力,到里面也希望可以查出一些端疑的。
而这里,表面上一片清冷yīn郁,毫无生气可言,但钟离域比谁都知道,先祖那一个心思极重的人,将那样一块皇族禁地的令牌放在了这座宗祠里,就绝不是拿来吓唬鬼的。而是这里一定有什么蹊跷和玄妙才对。
把这里第一层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钟离域并没有马上就急着往楼上走去,他知道自己是来罚跪的,要在祖宗的灵位前忏悔一番才行,所以来到了那个高大的灵位架子前面,看了看脚下的蒲团,一掀衣摆,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而且跪的笔直。头微微垂着,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一幅诚心忏悔的模样。
跪了不知道多久,钟离域已经感觉夜半的丝丝凉意从四面透了过来,膝盖下面虽然还垫着蒲团但那冰冷的地面传来的冷意也让钟离域的腿骨发寒,忍不住微微的动了动腿,暗自运功抵御着寒气。而且奇怪的是,现在过了年底已经到了初chūn,按道理晚上虽凉,却不应该再如此寒冷才对啊,却为什么总有一种yīn风透骨的感觉呢?
而且那凉意在身上稍缓,唯独膝盖往下越是qiáng烈,时间一久,就好象是跪在冰块上一样,寒冷难耐。
钟离域又运功调息了一会儿,虽然身上不冷了,但膝下还是冰冰的,抬头又看看窗口,虽然有黑纱蒙着,微微可以看到一点点月光,透过月亮的位置,钟离域知道已经过了三更,该是后半夜的时分了。算时间,钟离域应该已经在这宗祠里独自跪了两个时辰有余,忍不住屏气凝神又听了一下,感觉不到四处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的气息,钟离域才站起身来。
钟离域和穆子羽的约定是三天,也就是说:穆子羽会用三天的时间在皇陵外慢慢的查找破绽,希望能够找到避开那些死士进去的法子;但若是三天钟离域还没有办法拿到令牌,而穆子羽也没有找到那个神秘人的出入途径,就只有硬闯一条路了;而硬闯的结果也实在是千难万险的。而昨天布局就用了一天的时间,算起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所以钟离域知道要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