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念儿手里小金锁的钥匙掉了,钟离域忙帮他去捡,而就在钟离域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竟然看到念儿手里刚刚还完好的锁已经散开成一堆小巧的零件:一个锁芯、一个外壳,还有一些细小的弹簧和螺丝。
“好吧,明天再换一个给你。”钟离域一笑,把大手摊开放在了念儿的面前,念儿则是把小手里的那堆零件放在了钟离域的手心里,然后把小小的身子从座椅上起来,也坐到了地上,依偎进了钟离域的怀里,倦了的雏鸟一样,在钟离域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看着怀里已经发出轻轻鼾声的念儿,再看看手心里那一把已经被完全拆开的锁,钟离域又是哑然一笑。这是念儿的一个习惯,他执迷各种各样的锁具,但是当他对其中一种玩儿的腻了的时候,会用你意想不到的速度将那把锁分家,拆的支离破碎。可这究竟是代表着什么意义,钟离域却不知道。
轻轻的将手里已经分家的锁放下,钟离域收紧了怀抱,将念儿娇小的身子拥在怀里,继而轻声说着:“夜,回去吧,念儿睡了。”
“是。”夜挥动一下手里的鞭子,将马车向瑾王府赶了回去,心却再一次酸了。因为每听到主子暗自叹息,他都会有一种无能为力的痛感。跟着主子近二十年,主子之前的清冷、孤傲好像都是一个表象,而当主子那一腔热qíng真正挥洒的时候,却因为那永久的离别,将那份炙热冰封了。
好像现在的主子会笑、会用最温柔的语气哄着小世子,但心却已经死了,甚至变的更加的我行我素。除了小世子那些要求之外,就连皇上的意思都可以忤逆,而皇上今天早朝还大发雷霆,怪主子居然抗婚,以至于天启国和蓝桐国的局势又紧张了不少。
“主子,明天……”这是夜替钟离域担心的事qíng,因为已经传来消息,四皇子钟离烨已经在回京的路上,明日即到,如果皇上看到四皇子再想起今天的事qíng,那主子不是又要被训了。
而且,四皇子在蓝桐国待了那么多年,努力维护着才使得两国的关系没有继续紧张下去。这一次钟离域拒婚,就使得蓝桐国的皇上大怒,直接将四皇子都赶了回来,两国也即将兵戎相见,皇上震怒也是qíng有可原的。
“明天我自有斟酌。”钟离域伸手从一边拉过一条毯子,这是车里早就准备下的,因为念儿喜欢坐车,也喜欢在车里摇摇晃晃的睡着,所以这些小东西都备着,念儿睡了,钟离域就会自然的将他裹起来,抱回去,不让风chuī到一点。
“到了。”夜无奈,只能一切等着主子的吩咐,将马车停稳,拉开车帘,钟离域就抱着那个用毯子裹的严严实实的小身子大步奔进去,生怕慢了,冷风将他chuī病了,其脸上的焦急和眼底的慈爱更是让夜动容。
此时的主子还哪有那般的冷冽与冰寒呢,满眼的宠溺的骄纵,都只是为了他怀里的那一个宝贝。那是满满的两份qíng,却都释放在了小世子一个人的身上,那般的爱怜,真是难以言喻了。
“夜,把墨研上,我要上表。”钟离域将念儿的小身子轻轻的放在chuáng上,又拉过被子盖好了,把被角都仔细的掖平了,才放下纱帐,转身向书桌走去。
“主子,晚了,明天一早写吧。”看着钟离域更显消瘦的一张俊脸,夜没有去研墨,而是倒了一杯水给钟离域递了过来。主子除了上朝的时间,都是在陪着小世子的。
即使小世子一句话不说,主子哪怕就是呆呆的看着他,也会一坐一整天。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一个不语,一个静默,却是同样的一种落寞,看着会让人有难掩的一种心酸。
“明天早朝就要上呈给父皇的,来不及了。”钟离域接过水喝了,坐到了书桌后面,铺开了宣纸,指了指砚台,示意夜赶紧的磨。
夜无奈的也是轻叹了一声,上前磨了起来。他知道主子为什么白天不做事,却要熬到晚上,因为如果不是困倦极了,主子会整晚的瞪着那双凤目,在眼神里都能够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我亲自去蓝桐国一趟,看看究竟此事为何。因为我得到的消息与父皇并不相同,其实烨在蓝桐多年,早已经和那位长公主心生qíng愫,我又怎能夺兄长之爱呢。”钟离域一边写着,一边解释着。
“可是,传言并不可尽信啊。若是真有此事,为何四皇子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也没有求父皇赐婚,偏偏就在蓝桐国有意让长公主和主子您和亲的时候,却传出了这样的消息呢?”